“是的。”成去远想要畴昔帮手,被成去非挡住,声音仍淡到无由:“你坐下歇着,旅途劳累。”
想到这,成去远忽又惦记起父亲来,不由问道:“父亲的病……”剩下的不消出口,兄长也自能体味。
梅花的暗香和雪之沁凉混在一起,顺风而来,身上大氅纷飞,手中长灯随之轻曳。火线水池假山后忽闪出一盏河灯,一起漂过来。
他被兄长的这个行动弄得有些失落,换成虞静斋,能够又是另一副模样了。他对兄长向来都是畏敬多过其他,兄长和父亲看起来很像,实则分歧,父亲气度雍容,进退有法可循。而兄长其人,更多的是刻毒不近情面,平凡人家的温情在他身上绝无踪迹可感。
“你婚事过了,我便请辞,你我在家尽孝罢了。”成去非淡淡说,成去远难掩惊诧,倘连兄长也退下来,朝中无人,他立室要如何安身立命?
一语既了,成去非只觉一阵风扑入了满怀,面前人忽就紧紧拥住了本身,她身子轻,雏鸟归巢般贴在胸前,颤着,缩着,呜哭泣咽,无助极了。
脑中却不由忆起嘉平三十年的旧事来。也是上元节, 红铜般的满月在一片火树银花里都失了光彩。他带着幼弟成去之坐在高高的石桥上相偎相依, 他手中在雕镂着一把木头弯刀,幼弟则探出头来,看无数河灯在暗中的长河里高低起伏, 忽明忽暗。
耳畔呼吸声渐稳,父亲宁静睡去。成去远起家时脚已酸麻,谨慎翼翼动了动,表示杳娘出去服侍,本身去了兄长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