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烟雨姐姐,要如何办?”她脑中闪出成去非来,晓得在他那边是毫无依托可存的,心底唯有无尽的惊骇,或者是她分开成府?
“冲撞了女人,还请女人包涵,不跟小人计算。”
此人见顾曙虽生着一张清秀俊雅的脸,语气平常,倒另有几分和蔼,但就是不知那里透着让人说不上来的害怕之心,再细心打量他通身的打扮,顿时没了底气,对琬宁作了一长揖,皮笑肉不笑的:
“公子,请泊车!”她语气焦心,忽就布了满面的不安。
顾曙轻叹:“贺女人本日怕去不成了,我送你回成府可好?”
那镯子几近要甩到她脸上,她只红着脸, 也不见辩论,死力忍住泪,身子早已湿透, 愈发显得雪清玉瘦, 容颜蕉萃。
琬宁迎上顾曙咨询的目光,身边人早窃保私语群情开,对着两人指指导点,琬宁噙着泪缓缓垂下了头。顾曙心底一沉,莫非她真拿了假镯子?
前几日,赵器忽来传话,说成去非许她出门踏青,她珍惜这机遇可贵,不想碰上这事,身陷囹圄,竟束手无策。
等出了酒栈,正欲扶她上车,忽觉方才的话不当,遂问:“几乎健忘了,贺女人是要回乌衣巷吗?还是,”他轻掠过她怀中东西,“要去鸡笼山?”
“琬宁,你,”烟雨心头复苏过来,松开她,和顺拭去琬宁脸上的泪,“你如何会在这里?”
她这副模样,让民气疼尚且不及,谁那里会忍心再指责?顾曙暗自感喟,自腰间解了配饰,扬了扬:“拿这个抵,看清楚了。”
琬宁被这个设法激得微微发颤,好似近在天涯,唾手可得,她又能和烟雨姐姐在一起,不,她们此次再也不会分离了,再也不能了!
顾曙这才把配饰抛了出去,此人慌里镇静一把抱住,只听顾曙淡淡问:
“公子,您仁义至此,我……”琬宁目光炽烈混乱,恨不能剖心赠与他报恩,却词不达意,涨得满脸羞红,顺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捂住那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却见顾曙一双眼睛只荡着柔嫩水波,已轻声安抚她:
琬宁嘴角微微一动,牵涉出浅浅的凄楚笑意,自是感激他方才得救,又见他竟不问启事,尽管承诺,更觉此人面善可亲,不知该如何伸谢才好。
说罢拦腰抱起了琬宁,在其耳畔低低道了句:“曙不得已,唯有冒昧女人了。”
琬宁那里能听得出来,眼睛哭得已看不清火线景象,还要追,身后顾曙大步赶过来,一边拉住失魂落魄的琬宁,一边扬声诘责那船上乱扯的人:
“去一趟乌衣巷顾府,要快,让人备一辆车来,另再带套五女人的新衣裳来,你尽管奉告管家这些,就说是长公子叮咛的,且去吧,到那自有赏钱。”
仿佛是他射中欠她,此生甘心,哪怕只是能稍展她眉宇一抹愁色。
目睹船要走,琬宁在水里冒死往前追,脚底一歪,倒在水中呛了几口水。烟雨则疯了般挣着身子只为再多看她几眼,嗓子也喊哑了,嘴里不断哭着:“琬宁,归去吧!归去,归去呀!”
“这是哪家的游船?本日倘是敢走,我查出来定不轻饶!”
“阿谁镯子,我……”琬宁不善解释,总怕让人感觉欲盖弥彰,顾曙见她欲言又止,一副煎熬的模样,轻柔问:“你也不知如何忽就成假的了?是么?”
不大的工夫,琬宁换好衣裳出来,身上这件做工精彩,色彩亮,本该衬得人活泼些,她穿戴却更显出那份清愁,让民气软。
他如兄长般温暖,句句顾念本身,琬宁早不晓得这般温情为何物,现在心潮涌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含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