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营以后的第五天,青衣坊那边仍未有账目去处的动静传来。李兰也不焦急,一面拿着铁剪落拓地在院中修整花木,一面听着鲁老站在檐下闲言碎语:“我说小子,你一个堂堂大将军,没事总爱玩弄这些花花草草做甚么?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甚么大风大浪没见地过,姓陆那小犊子较着不对劲儿呀,你就不想体例治治他?这要放在江湖上,他坟头草都两尺来高了。”
李兰心头一震,好半晌方忍住胸口翻滚的惊慌,眸子转了一下,还是风采清雅:“长辈曾听人言,毒之大师亦是医之大师,反之亦然,故而长辈以为,鲁老当然是一名大夫了。再有,长辈夙来与王大哥订交莫逆,甚么仇甚么怨啊,不至于动不动就要把我喂成个毒罐子呀?”
“人在庙堂,身不由己。”李兰还是波澜不惊,腔调清和隧道:“王大哥自有他不肯涉足朝堂纷争的事理,而长辈也有宦海沉浮的事理,这天然不成两厢考量呀。不过令长辈实在费解的是,鲁老安知长辈并非想要掺合到波诡云谲当中的呢?”
但吹着胡子的鲁老仿佛还在生李兰的气,提箸便是打断了年青人将要入口的金饰适口的蒜蘸面,眯着眼睛,哼了一声道:“别瞎乱吃,这里可不是云阳府,谨慎为上。别忘了老夫是何身份。”
鲁老嗤之以鼻,颌下白须随风而动,淡淡隧道:“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识人的目光不至于睁眼瞎,这世上哪有大将军不爱金戈铁马,恰好素喜养花剪草的?不过你如许也好,免得哪日上了疆场,届时老夫一大把年纪,还要给你当亲兵,那非得晃散了这架老骨头不成。”
“鲁老自便,长辈可就不客气了哈。”李兰悄悄跟鲁老说了一句打趣话,提箸先在碟子里沾了沾,然后挑起晶白剔透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