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被他梗住,顿时气涌于胸,正欲再言,倒是被一旁张望的华服公子按下去了。刑部尚书之子朱友仁看看这个,看看阿谁,俄然放声大笑,道:“依我看呐,此事就这么算了吧?这名得了,利就免了吧。如果执意如此,对谁都不好不是吗?”
他的语气略略减轻了几分。若说此次赌筹输得最惨的并非杜子腾,而是堂堂尚书府的二少爷。如此之高得赔率,他这农户可不是输的是一贯半钱,那的确是要把裤衩子赔了出来,傻子才会心甘甘心掏银子呢,故而方生此言。
世人不由身子微颤,仿若初醒。连连起家欲上前与李兰或是议论文章词赋,或是抒发胸中敬慕之情,便是国子监白发苍苍的老教习也有几位,那股亲热劲儿,就跟那甚么似的。但是李兰的视野却锁在了杜子腾的脸上,腔调甚是清冷:“中间是否遵其信誉,赔不敬之罪呢?”
“见过恭王殿下。”中年人恭谨地低声应对,当即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见其一副痴恍的模样,李兰不由破颐一笑:“诸位可否醒醒呢?如果是以生出甚么病疾来,李某这小家小业的,可担负不起啊。”
杜子腾颊边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又强行绷住,腔调还是冷酷无情:“莫非李兄真的不想给个解释吗?诸位学子平白无端输了赌金,只怕是意气难平呢。”
很久以后,人群中方响起一声悲怆、欣然、无法而百感交集的喟然长叹,仿佛已掩住了统统的情感,又仿佛底子没有涓滴的情感。世人幽深的眸色倾泻在了李兰的身上。遐想此人初入长安时,天下间登第士子仿若百花齐放,于偌大的皇都中争相斗艳,可这个年青人仍然耗费世人而未有甚么作为。现在一朝显于人前之时,三步成诗而惊长安,试问天下何人能做到这一点?恐怕在这个素净文弱的年青人的眼中,本身与那遇霜而凋的百花又有何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