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丘的眸光寒意森森,投注在这名将军的身上,腔调甚是清冷:“铁都司可否说完了?”
陆丘目不斜视,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着标准的军中大礼,说出的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子普通:“卑职素闻陛下旨意提及李大人文武之才,想来中间那位孱羸有力,应是大人陪读书童无虞,那这位英伟不凡的年青人不就是李大人吗?”
清风徐来,但见几十骑卷至辕门,神机营演武场上顿时人马肃立,竟是人不语,马不嘶,寂然无声,可见平素里练习有加且军纪严明。左督卫乃是天子近卫,天然军需装备极其上等,敞亮的甲胄在阳光下闪动着幽幽的光,令六合间一片清肃。
因为云阳公主所统御的三万左督卫自宫闱禁军分出,故而上受皇命驻扎在帝都南苑,麾下神机营偏将统中军千人,下辖三都司则各统八百,一应军需求务皆受上命而行。黑虎旗统领素闻这位满腹锦韬秀略的偏将乃是云阳府的客卿先生,天然不敢擅加怠慢,早已安排香案,隆而重之的驱逐李兰入南苑后,也是免不了几番酬酢客气的。
那体形健旺,神威凛冽的陆丘纹丝未动,盔甲厚重恰当的遮住面庞,故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听了那位将军的话后,也不过是眉睫略略蹙起,还是沉默不语。
真正让济济朝臣略感猜疑的是,天子为何要把那位合法红的新人安设在神机营呢?莫非老天子已然大哥而昏聩,不知文远侯之子陆丘贬谪于此吗?这未免显得过于没甚么事理可言了吧?如若不然,那当明天子应是多么企图呢?
看着黑虎旗统领神采阴沉的如同铁板普通,诸位都司感受越来越不对了,大师的神采都有些严峻,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妄发一言一语。
黑虎旗统领眉睫狠恶地跳动了一下,目光如冰针般地锁在了陆丘的脸上,愤声道:“陆都司,你拜的是何人?”
铁都司呵呵笑了一声道:“哎呀,我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如有不当之处,还请陆都司万望勿怪呀。”
李兰微微怔仲后,方略带笑意伸手去虚扶了一把,未等开口称是,唇边那抹笑意忽地固结成霜――只见那为首的陆都司言罢,身形微侧,竟是端端方正对着随行而来的云阳府的亲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那他妈真叫一个瓷实儿。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朝局向来呈风起云涌之势,即使身为皇室贵女的云阳公主也没法做到置身事外,不免有所涉身此中。且东宫太子睿王相争久矣,恨不得把三省六部的职缺全替成本身派系的官员呢。何况世族贵胄后辈们也需求磨炼一二,加上现在未处战时,如果执掌那般大的兵权而油盐不进,会不会有不开眼的御史参本临时不说,天子那边也自当多有不悦,故而云阳公主拿出几个实权位子以明哲保身不奇特,天子明诏令其客卿先生任营中偏将也不奇特,不过是让人过于眼热罢了。
忽有马声嘶鸣,众将不由将视野倾泻畴昔。
点将台下首的神机营诸卫可不认得谁是新任偏将呀,诸位都司尚在犹疑之际,见其这般大礼,未曾多想便跟着拜了下去,不太明白的众将士也被氛围镇住,陆连续续地跪了一片,口中高呼拜见偏将大人,气势恢浑。
黑虎旗统领点了点头,略略侧身,将李兰那薄弱的身影露了出来,当下朗声道:“奉陛下旨意,客卿李兰锦韬秀略,文武双全,可堪大用,实授左督卫神机营偏将之职,诸将这便上前见过吧。”
神机营自当领命。三位统军都司缓缓走到点将台下,凝住了脚步,双手抱拳沉声道:“末将带领左督卫麾下神机营全军将士拜见偏将大人。”
神机营演武场上旗番招展,左督卫将士们衣甲光鲜,全卫肃容以待。阵前则有十多匹骑着战马的将军,正靠近辕门的处所悄悄候着。一骑神骏的黑马似有不耐,攸忽间打了个响鼻,脑袋不由自主闲逛着,顿时的将军拍了拍马首,安抚着爱驹,然后微倾身子,向中间顿时一名满身披挂黑甲,仿若铁水浇铸般的将军懒洋洋地问道:“陆都司,不过是戋戋偏将上任罢了,何至于摆如此大的阵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