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以这幅临摹之作抛砖引玉。”
少顷,厉枭来禀:“小爷,小的方才令人盯着魏国公世子,但还没寻见机会检察车内幕形,就见陆家五女人乘了丁家女眷的马车来了公主府。”
一声闷响,谢思言一掌拍在箱盖上,紧紧压住:“尊驾是否过于失礼,我这箱内所盛何物,与尊驾何干?尊驾若再这般寻事生非,我便要请尊驾下去了。”
他已然发明,世子每回见着沈惟钦,都没有好神采。
谢思言说他稍后登门,泰兴公主不敢拒之门外,头疼一回,传命出去驱逐魏国公世子。
甚么李昭道真迹,这画……不是淘淘画的吗?
她蓦地想起他好似跟她说过,今后不必跟他伸谢。可他这回确切帮了忙,在人前总还是要全面礼数的。
陆听溪瞬时了然,嘴角紧抿。
高瑜几近失态站起,沈惟钦莫非前头十几年只顾着公开里勤勤奋、明面上扮纨绔,在姻缘事上格外痴钝?
“尊驾客气,尊驾并非陆家人,实在不必言谢。”
陆听溪怅惘,谢思言不是说他要来公主府吗?为何还要半途拐去沈惟钦的府邸?
沈惟钦暗瞥了眼角落里的箱箧,回身下车。
高瑜问出了何事,泰兴公主一眼瞪来:“都是你惹的祸端!”将帖子甩给她。
他瞧见沈惟钦望陆听溪的眼神,暴戾之气几压不住。
现在的陆听溪已长成亭亭少女,瑰姿玉色,容音皆妙,她方才乍见之下,心惊不已。
陆求学那会儿确切缺个书童,但沈安这等来源的明显轮不上这差事,沈安自家也知,遂哀告她给他个机遇,他识得几个字,脑筋也活络,最是合适不过。
谢思言与她说,陆老爷子约莫再有大半月就能回京,这期间,她需求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共同着将陆家与顺昌伯家的婚事推掉,二是放心等候。
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无隙可乘。
才到门口,就听得泰兴公主的笑声:“太夫人谬赞,小女拙作,让太夫人见笑了。”
掉队她命人将那小厮拉走,沈安对她千恩万谢,又叫住她,赧然自道他现在只能做些杂活,总被前院那伙吃干饭的逼迫,想去她兄长身边做个书童。
“啪!”
“丽嫔娘家有一侄女儿,正与礼部侍郎陈同方的儿子议亲。陈同方遣去的媒人将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实则不过虚词诡说。陈同方那儿子风骚成性、脾气残暴,丽嫔对那娘家侄女儿甚为心疼,现在却被蒙在鼓里。”
“步子快着些,我在涧边等你。”
谢思言僵了一下,小女人又想到那里去了?
高瑜背对着她,笑道:“原还忧愁只赠些金银珠玉未免显不出诚意来,背面得母亲提点才想起作画这一茬儿。这画虽是临的,但金碧山川画着费事,我又是临时赶工,万望太夫人莫嫌技拙。”
陆听溪抬头看他:“那除了放心等候,我还能再做点甚么?”
陆听溪只是道:“我不过一个小辈, 也拿不得主张, 本日只是路过, 顺道出去只想问个究竟,公主既已决意来舍间一叙,有何话与祖母说便是。”
她听闻这位公主实则并不受今上待见,只是因着是独一一个现在尚活着的公主,行事格外放肆。
好轻易做完了女红,抽暇在书房规整要给谢思言送去的书画,又被陆听芝等人不由分辩拉到了花厅见客。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
她又扫了眼屏风。
是了,沈惟钦也是个傲到骨子里的,母亲言语一贯倔强,怕是在信中触怒了他——他不肯接母亲的话,她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