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刚明显也料不到刘玄丑一语不发,径直脱手。他仍保持着气定神闲、魂游外物的模样,但身材却蓦地沉下半分,似欲随时虎跃而起。他一头斑白的短发明在却诡异地直立而起,像是一只发怒的小刺猬。
“狗东西,死不改过。”
“关于龙虎山上那位樵夫,你晓得多少?”
“不消再留手,”冯大刚长啸一声,拼着前胸受伤一掌拍在刘玄丑的肩头上。
冯大刚不测的看了他一眼,“看过陶渊明先生写的《桃花源记》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如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畅。地盘平旷,屋舍仿佛,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你说的‘樵夫’就是保护‘桃花源’入口的保护者。”
冯大刚心生骇异,但觉除庙门外平生所遇之敌,比起这个年青人,十足都是三岁孺子。更可骇的是,他清楚感受,直到此时现在,刘玄丑仍然未尽尽力。
冯大刚较着一愣,旋即脸上闪现出一抹肝火,手脚竟比刚才快上了很多。
刘玄丑一占上风,不容敌手喘气,奇招妙着层出不穷,身子犹似穿花胡蝶,快中带慢,超脱不群,招法绵密无间,势如流瀑飞泻,他的指掌掠空而过,风声中带着一股动听心魄的颤鸣,颤鸣声融汇合一,好像歌吟,冯大刚身处其间,有如置身于一口嗡嗡鸣响的铜钟,心为之动,神为之摇,若非定力绝高,几近把持不住。
冯大刚如此熟谙‘桃花源’的事情,莫非说,他也和此中的某个‘桃花源’有甚么关联?
“可我现在不欢愉。”冯大刚垂首,盯着本身的脚尖,仿佛是回想起了尘封的旧事,“一个武者,受这六合的限定太多了,我已经变的不是我.....”
冯大刚倚在佛堂前的柱子上,眼神浮泛的看着充满红霞的天空。
冯大刚内心明白,到处反其道而行,极力摆脱他的节拍。相持数招,他缚手缚脚,不但没能摆脱窘境,反而在那收罗当中越陷越深。
俄然,佛前钟声高文,令人听着心底巨震。
佛堂前,大佛宝相寂静,悄悄谛视着二人龙争虎斗般的打斗。
他给他的压力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刘玄丑顺势而上,刷刷刷指掌齐出,一缕劲风扫过冯大刚的脸颊,半张脸麻痹一片,几近落空知觉。
“名单有题目。”
“每一个入口都是一方天下,大大小小下来怕是有上千个。”
贰心有肝火,和冯大刚之间的对决也更加当真起来。
“见到你,就像瞥见年青时候的我,不受端方束缚,仗剑杀人,只在一念之间......”
佛堂前的大佛现在仿佛也化身成了暴怒的佛陀,冰冷的黄金眸子冷冷瞪视着缓缓拜别的刘玄丑的背影。
“像如许的入口有多少?”
“不但是我们东方,在悠远的西方也有近似的隐蔽存在。”冯大刚仿佛并不想持续深切这个话题,他往前走了两步,缓缓走下台阶上的平台,朝佛堂内的大佛拜了拜,回身看着沉着安闲的刘玄丑,淡淡道:“来吧,即决高低,也分存亡.......”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中原的地盘,你呈现在这里本来为的就是这个。”他不竭嘲笑,“一个武者却成了喽啰,真是好笑。”
刘玄丑举手投足,萧洒适意,暗合一种极奥妙的节拍,这节拍比如一张收罗,冯大刚常常不知不觉地落入此中,由他牵着脱手。更古怪的是,这类亦步亦趋的感受,不但毫不别扭,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称心。
“我感觉欢愉就欢愉,我感觉不欢愉就不欢愉。”刘玄丑绕到冯大刚身边,看着佛堂内繁忙的身影与拈花而笑的大佛,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