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将摒挡丧事的主动权又归在了贾宝玉名下,倒让宝玉有些意动起来。
孙绍宗顿时松了一口气,把他交给兴儿、昭儿扶着,笑着交代道:“既然还能识数,就应当不会有甚么大碍――归去以后找大夫开些益气安神的汤药,身边儿日夜分袂人服侍就成。”
却只见一颗烧焦了半边的人头‘仰躺’在地上,那尽是污血腐肉的断颈当中,又探出一根乳红色的气管,正跟着初春的北风悄悄摇摆,恍似在向他招手请安普通!
“二爷穿戴斗牛服返来了!”
这么做,一来是制止贾宝玉咬到舌头,二来这香囊里放的都是提神醒脑的中药,正对他此时的症状。
方才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那么大的糗,现在巴巴的回府,面子上总还是有些过不去。
未几时,便见贾宝玉在他这番揉搓下悠悠醒转,茫然四顾,眼睛里却找不到涓滴的核心。
宝玉盯着他的手指愣怔了半响,目光中才垂垂出现些神采来,衰弱的道:“这是三……三根手指。”
不过这等丢脸的奥妙,贾宝玉天然不会主动公布。
几个衙役如蒙大赦,仓猝捡起人头塞回被单里,又谨慎翼翼的抬起木板,仓促的下了台阶。
对于熊孩子,公然还是要靠一个‘哄’字。
刚跨过门槛,便听内里传出一阵哈哈大笑,紧接着便见孙绍祖美滋滋的迎了出来,一把将弟弟揽在怀里,拍着后背对劲道:“好兄弟,今儿但是又给哥哥长脸了!”
孙绍宗忙从他嘴里扯出那香囊,又竖起三根手指问道:“奉告我这是几!”
――豆割线――
贾琏也把一颗心放回了肚中,先没口儿的谢过孙绍宗,随即把脸一板,叮咛隆儿去大兴县衙借了马车,将宝玉护送回府好生医治、安养。
目睹这兄弟二人在县衙前对峙不下,引得围观路人越聚越多,孙绍宗暗自叹了口气,只得又出面笑道:“宝玉兄弟既然已经买好了棺材,又请了哭灵送葬的、看风水的、做法事的,这丧事岂不是已经措置的井井有条了么?二哥又何必抢他的功绩?”
到了孙府附近,就见门口候着十几个仆人,看到他骑马返回,便都喝彩雀跃的乱叫起来:
“二爷……”
谁知等隆儿借来了马车,那贾宝玉稍稍缓过劲来,竟是说甚么也不肯上车,只说本身在姐妹们面前夸下了海口,定要亲身将这‘智能儿’收敛安葬了,不然那美意义回府见人?
孙绍宗却只选那有头有脸的稍稍回应了一下,便独自进了府里。
却说送走了一口一个‘孙二哥’的贾宝玉,孙绍宗看看天气已然不早,便也催马回了自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