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事各种,将来惊骇各种,不幸压抑各种,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心底最后一根固执的心弦被强力折断,她心灰意冷再也撑不住,也不再撑下去了。
“至于柳女人设席相请,本是为了当日茶会之事伸谢,实在孔某没有做甚么,反倒是受之有愧了。”
柳心如轻叹一声,却也渐渐止住了哽咽之声:“甜儿,孔家小郎君畴昔如何,本日又如何变成这般模样,我实在也想不明白。实在,就算是他觊觎我的美色,也绝计不会娶我过门的……甚么都莫怪,要怪就怪我命苦吧。”
“你来了。”杨雪若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那绽放的笑容是如此的纯洁,看得孔晟心头悸动。他拱拱手:“见过杨蜜斯。”
“哦?那柳心如的名头,奴家也传闻过。传闻她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兼之舞技过人,是最当红的江南名妓了。”杨雪若笑着转头望向了孔晟。
孔晟走畴昔,两人相隔着一人的位置,并肩而立,双双凝睇着远处,氛围倒是有些难堪沉闷。
但是,名妓也还是妓,所谓卖艺不卖身,不过是一个寄予着精力胜利法的幌子,或者不过是妓馆待价而沽的一个噱头。如果再不从良赎身,假以光阴,柳心如终偿还是会沦完工其他姐妹普通模样,日日接客卖笑,为**赚下无尽金银,而一旦人老珠黄便会被摈除出门郁郁而终。
红棉向孔晟投过警告的一瞥,表示他自行畴昔。孔晟淡然一笑,飘但是行。
她本名柳飞燕,出自江南的商贾之家,自幼过着敷裕安宁的日子,不料祸从天降,运营丝绸买卖的父亲获咎了本县豪绅,官绅勾搭之下,柳父打入监狱后被生生折磨而死,而柳母则接受起这类毁家灭门的惨痛打击吊颈他杀。
“蜜斯,快别哭了,甜儿晓得蜜斯的苦处,蜜斯啊……”侍女甜儿本想安慰两句,却感念自怜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抱着柳心如抽泣起来。
孔晟嘴角一抽,心道你何止是传闻过柳心如的名头?你两次望江楼诗会都曾聘请柳心如操琴献舞,本日又何必故作不识呢?他明白,如许的话茬不管如何接,都落入了女孩的心眼算计,干脆就笑而不语,持续等候她的下文。
看来,劈面问本身是否喜好柳心如并是不是跟柳心如已经有了本色性的干系,这才是杨雪若绕了一个圈子的真正目标啊。孔晟没有任何游移,淡然道:“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吝烽火戏诸侯;今有太上皇为博贵妃一笑,千乘万骑自岭南快马扬鞭送荔枝来。可孔晟何德何能、又有何资格去博美人一笑?”
因为杨府大蜜斯的到来,烟雨楼老板孟冲天然见机,悄悄安排伴计清空了二楼东侧的雅间,等孔晟在红棉引领登临的时候,就只见身着霓裳羽衣顶风而立飘飘欲仙的杨雪若凝立在此。
年仅6岁的柳飞燕自此被豪绅卖入娼门,改名柳心如,十年的工夫一晃而逝,终成江南名妓。
“奴家还传闻,你平常日日前去玫瑰坊,就为博美人一笑;本日柳心如设席相请,想必你得偿所愿了吧?如果如此,奴家就恭喜郎君了!”杨雪若秀美的容颜上浮起一丝不成捉摸的浅笑,她用半是当真半是打趣的口气说出了这番话,貌似轻松,心头倒是非常的严峻,凝睇着孔晟的脸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不懂的,甜儿。人家不管是畴昔的浪荡子还是于今的江南才子,始终都是王谢以后,当然家道式微,却也不会娶我如许一个身份卑贱的歌姬。至于那周家主,他本不怀美意,不过是想操纵奴家去算计孔晟,现在见算计不成,就对我暴露凶暴狰狞的嘴脸,极尽威胁逼迫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