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夫君莫非还不如一盘菜？
“唐敦不会再有机遇。”他声音降落。
令容盯着脚下，才走了几步，蓦地发觉不对劲，昂首瞧畴昔，就见十来步外的嶙峋奇石旁不知何时多了个魁伟的黑影，正疾步走来。因离得远，甬道两侧又没掌灯，黑漆漆的看不清表面面孔，那疾行的气势却甚是惹眼。
“欢畅啊。”令容两只手臂环在他脖颈间，姿势柔旖，“夫君惦记这里，我当然欢畅。”
这顿晚餐筹办得非常丰厚，四样糕点拼成两盘，另有杏仁豆腐、凉拌酸笋、桂花糖藕，加上那屉糯米排骨，傅益再去厨房将鸡汁豆苗和梅菜扣肉也端过来，林林总总，也摆满了桌面。
令容瞧着他暗淡通俗的眼睛，猜得他已窥破唐敦背后的主谋。
韩蛰翻身上马，将缰绳递在管事手里, “少夫人呢？”
杏眼里笑意盈盈，她笑得滑头，朱唇勾出极美的弧度，湿漉漉的双眸标致得让人沉湎。
她心底里浮起个恍惚的动机，却立马反对。
令容游移了半晌，见韩蛰问得当真，便坦白道：“有点。那天在宏恩寺，唐敦捉走我后交给范自鸿，差点拿去祭奠他兄弟。畴前我都没见过刀剑，嫁给夫君后好几次遇见性命之忧，哪能不惊骇？”
韩蛰忍不住亲了下，“住在这里，你仍很惊骇？”
思念已久的笑容，能泛动到内心去。
淡淡酒气劈面而来，亦将他脸上平日的清冷溶解。
厨房外灯笼光芒映照，那黑睽睽的身影甚是熟谙，手臂探出揽住令容，脚尖却将那几欲落地的木盘堪堪挑起。木盘腾空而起，径直飞向傅益怀里，他下认识伸手接住，那边韩蛰也刚好扶住令容。
傅益这回跟着韩蛰南下，交战途中进益缓慢，晓得是韩蛰成心提携，心中感激，垫了几口菜，便举杯敬他。
令容惊魂甫定，看清来人是韩蛰，愣住了。
――内心实在是明白的，韩蛰即使手腕狠厉、震慑群臣，毕竟也才二十出头，能从白衣之身的相府公子走到现在，短短两三年便将锦衣司握在手里，这半年又交战运营，往军中安插人手，实属不易。
外头天气早就黑了，邻近月尾，看不到蟾宫，借着廊下几盏灯笼，仍只昏黄罢了。
一蹴而就的事情，天底下没人能办获得。
见他时没半点欢乐，见那盘糯米排骨安然无恙时却喜笑容开。
“夫君又不是没长手！”令容脸红，耳边被他带着些许酒味的热气哈着，发觉那只手从腰间摸过，要往她衣裳里头伸，忙按住，“还没洗呢！”
“夫君远在千里，哪能照顾得那样全面。”令容咬唇，软声道：“今后我谨慎些就是。”
令容怕被饭菜香气诱得吃太撑，也没多逗留，心对劲足地先回屋。因怕韩蛰喝多了耍赖，还特地叮咛傅益，别劝他喝太多。
“急甚么。”韩蛰喉中低笑，大步进浴房。
韩蛰动了动唇角，揽着令容肩膀往屋里走，同傅益号召过，便在桌前端然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