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玩物丧志、昏聩庸碌，拿尾大不掉的节度使无可何如，对关乎性命的禁军仍不敢太松弛。先前田保各式作歹皆死力保护，触及私交禁军将领的事便罪无可恕，可见一斑。
宫中甄皇后与范贵妃争宠，范家又实在放肆，似文远候这般府邸，天然方向笔墨传家的甄府，对范家嗤之以鼻。
御史们口诛笔伐的折子雪片般飞进皇宫，孩童还把范家仗势欺人没法无天的事编了歌讹传唱，一时候闹得满城风雨。
“这是何意？”
待韩家拥堵车马出了慈恩寺时，尚政已寻好了数匹马备着。
永昌帝面色微变。
永昌帝接了奏本，翻开一瞧，上头逐条记叙会客来往之事，看得满头雾水。
彼时范逯才得相位，范贵妃耳提面命，范家非常将他看了小半年，没叫他肇事。
这佛像是拿整根的庞大檀木雕成, 别说高深雕工, 光是木料便是千百年里罕见的。
也是以多几分耐烦，趁着安息收汗的工夫，听韩蛰一件件说完。
哪怕不查，范自鸿这介入禁军的行事也实在可爱！
韩瑶没客气，含笑抱拳伸谢，带了飞鸾飞凤在后跟着，尚政紧随厥后，两骑并辔，出城后绝尘而去。
再细心翻了数页，瞧见上头的人名，除了羽林卫，连监门卫的都有。
他一名仗势欺人的恶霸，行事本就张狂没分寸，酒后把府里训戒尽数抛在脑后，瞧着文远候公子彬彬弱质，抡起拳头便打。酒后大怒，动手也没个轻重，三两脚下去，便将人家只会读圣贤书的公子哥儿打得倒地不起，要不是教坊的豪奴过来拉住，怕是能活生生打死。
“既然没见异动――”永昌帝随便翻了几页，游移道：“也许只是平日友情不错？”
“有人与范自鸿友情渐深，也有人只忠心戍卫宫城。据臣所查，羽林校尉仍忠心侍主，未受招揽，监门卫倒是有人跟范自鸿走得近――皇上可查问内司。”
范自鸿在河东军中历练，兵戈当然有些本领，于朝中这些幽曲门道却不甚通，加上背靠河东军权和贵妃之势，行事不知收敛，除了大肆招揽尚政，也曾暗里跟旁人来往，送礼宴客，比旁人频繁很多。
范自谦吃了两年牢饭，又被关在府里半年，瞅见空地，哪能不出来散心的？
哪怕是甄皇后的兄长，也没敢在明面胡乱行事。
兴趣浓时抱着两位美人儿去别处取乐，走在游廊，却又闻声有人在群情慈恩寺佛像的事，言语中对范家颇多轻视。
“好端端的，香头怎会飞到里头去。”范夫人皱眉。
正月初五尚未开朝，百官歇着过年，永昌帝在宫中蹴鞠斗鸡，玩得不亦乐乎。大半日纵情玩乐，往回走时听内监禀报说锦衣司使韩蛰求见，稍觉惊奇，叫人拐向平常访问臣子的麟德殿。
他这般态度，永昌帝内心反而敲起鼓来。
末端，韩蛰将奏本呈上，道：“锦衣司查案之余，受命留意都城表里动静，发觉蹊跷之处，怕伤及皇上龙体，臣特在此奏本禀明。”
到得那边，韩蛰先拱手告罪，说他半年交战，锦衣司的事件积存了很多，这几日日夜不断地将几件案道理清楚，特地来御前复命。
都城百姓俱瞻仰过慈悲寺的佛像，连先太后、甄皇后都数次摆驾慈恩寺，在佛进步香。现在佛像烧损，动静便如长了翅膀般传遍都城。
跟范家拿捐军资换来的县候爵位比拟，文远候府是真正的书香家世、数代勋贵，家里出过数位宰辅帝师，至今爵位传了百余年，虽大不如前，却也自命根底深厚，瞧不上范家这类买来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