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苦衷落空,即使韩瑶看得开,又岂是能等闲健忘的?
“或许兼而有之呢?他畴前就喜好去梵刹。”
“没看出来。”韩瑶毫不客气,“原觉得你只会骑马射猎。”
令容知她本日来进香所藏的烦恼,毕竟担忧韩瑶囿于苦衷,亦靠在墙上,“昨晚听母亲的意义,那位羽林校尉倒是合她眼缘。”
“嗯,母亲提过好几次,头疼。”韩瑶低声,有点无法抱怨似的,“畴前我最爱吃极新奇的荔枝,若感觉不新奇,就跟母亲哭闹。但送到都城里的荔枝哪有新奇的?母亲便说,除非我变成岭南人,不然就没那福分。可我生来如此,变不成岭南人,也不想吃不新奇的。厥后我就不吃荔枝了。”
不过韩瑶的意义她明白。变不成高修远中意的模样,也不肯姑息着挑旁的漂亮少年替代,便只能割舍。付与豪情的事情,与其姑息,不如舍弃,再不触碰。
……
令容先前见她总不肯碰荔枝,还只当分歧胃口,却本来是抉剔的。
年底时中书侍郎病重过世,开朝后永昌帝与两位相爷商讨过,将外放后政绩斐然的章公望调回都城担负此职,帮手中书令甄嗣宗打理公事。章公望的父亲章瑁之是前朝太师,先帝在时,还曾与韩镜并为宰相,同事多年。
韩瑶亦含笑抱拳,“还真是巧。尚公子竟然也有兴趣赏花?”
当年韩墨与章公望友情不错,韩蛰幼时与其子章素友情颇深,好几次带到府里玩。
厥后冯璋反叛,朝廷节节败退,民气惶惑,直至韩蛰力挽狂澜,剿平叛贼,安宁大局。
差异于别处的恢弘巍峨, 雕梁画栋, 普云寺修得持重古朴,清幽雅静。
令容有点心疼,握住她手,“或许哪天,你会发明比新奇荔枝更合口味的。”
韩蛰收回目光,似是笑了笑。
遂结伴随行,将梅坞的茶梅赏罢,不知尚政如何挑事的,竟勾动韩瑶兴趣,要去跑马一场,跟这位羽林校尉论个凹凸。
“夫君活力啦?”令容小声。
这日凌晨韩蛰夙起去上朝,令容在银光院用了饭,到丰和堂问安罢,婆媳俩才到厅中坐下,外头仆妇来报,说是高阳长公主携章女人前来道贺,已到了门前。
令容睇他一眼,语含打趣,“夫君当兄长可不太称职。客岁的事,瑶瑶早看开了。”
进香后吃了普云寺的素斋,直至出寺,也没再瞧见高修远。
“哦?”
后宅里,则是杨氏跟令容一道欢迎。
这位章女人,便该是章老的孙女章斐了。
韩蛰策马在前,令容、韩瑶同飞鸾飞凤紧跟在后,到得梅坞,仍旧只要管事应门。传闻章老已在回京途中,不日即将抵京,韩蛰听罢点头,叫他代为问候章老,便入内赏梅。
是以圣旨一出,韩家虽未设席,前来道贺的同僚故旧却几近踏破门槛。
韩瑶微愣,旋即一笑,“但愿如你所说。”
“早看开了,很遗憾,但不能强求。”韩瑶侧身靠在矮墙,对上令容的眼神,有种洞察坦诚的默契。两人年纪相称,脾气相投,丰和堂里一处长了两年,先前她藏着高修远的画,去高修远寓所催促却被撞见,哪怕未曾挑破,相互也心知肚明。
……
“山间明月?”韩蛰盯着她,眉峰微沉。
“我长了张只会舞刀弄剑的脸吗?”尚政伸臂低头瞧了瞧身上锦衣,宽袖微摆,“还是有闲情逸致的吧。”
幸亏韩蛰点头,“不会,是为她好。”
令容发觉他神态有异,内心微跳,自发避嫌,“对呀,明月洁白,只可远观不成亵玩。哪像夫君,还能挽袖烧出绝世甘旨,文韬武略,威震四方。”
尚政借机回身,与她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