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口应是锐物堵截。”杨氏亦跪地回禀。
她心中不悦,扫了杨氏一眼,紧随永昌帝去瞧范贵妃。
甄皇后还想讨情,永昌帝却挂念着范贵妃,仓促走了。
中间甄皇后却已道:“许是珠串磨损,臣妾过后自会彻查,贵妃身子要紧,先扶上步辇。皇上放心,不会有事。这两人行事不慎,伤及贵妃贵体,送去杖毙!”目光扫过令容和杨氏,递来个安抚的眼神,转眼即逝。
章斐唇边噙着点笑意,“实在是有件事想请少夫人帮手。孤竹山上有座普云寺,少夫人想必传闻过?”见令容点头,续道:“普云寺里有位高公子,画的山川极好,令媛难求。我想求一副送人,却又怕他不肯,听闻少夫人跟他是故交,可否请少夫人帮手举荐?”
令容低头瞧路,腕间衣袖被风吹动,扫过手臂。
有身后千防万防,就怕损及胎儿,本日赏花赴宴,因有天子在场,连她都没想到会有人敢脱手。这一跤摔得不轻,脚腕扭伤,腹中剧痛,她又是惶恐惊骇,又是愤恨气愤,目睹永昌帝对甄皇后没半点狐疑,咬牙道:“谁的珠子!”
她瞧向杨氏,婆媳心有灵犀,杨氏电光火石间也已猜出端倪,看向甄皇后。
寺人手忙脚乱的跑去召太医,范贵妃手捧小腹,方才的明艳骄贵荡然无存,惶恐抱恨的目光径直看向还在门路上的甄皇后。
“少夫人数日没见,气色倒是不错。”
刑狱司是宫中的刑房,甄皇后触手可及的处所。
她的身孕已有九个月, 按太医推算,该四月下旬分娩。为能在产子时顺畅些, 这两月里, 她虽推病将甄皇后避得远远的, 闲暇时却常由宫人扶着各处走动,被永昌帝撞见过数回。
她肯来,永昌帝自是欢畅,亲身扶她入坐。
不管甄皇后是另有筹算,过后有本领乱来畴昔,将这点风波化于无形,还是想拖韩家入水,让永昌帝碍着两家权势难以查办,这怀疑令容都不想背――特别是被甄皇后和用心引开她重视的章斐如此算计。
“是。”令容会心,当即跪地,向永昌帝道:“但请皇上明察,臣妇入宫前细心瞧过,珠串并无伤损,不会无端断裂。”
高修远在普云寺的名声她是传闻了的,虽在此中光阴不长,却因一幅飞瀑而得寺里高僧盛赞,旋即,先前从笔墨轩卖出的山川也被装裱翻出,叫人赞不断口。
范贵妃奉召过来时, 宴席已近序幕。
此言一出,便是将贵妃跌倒的事从偶然推向报酬。
甄皇后也不恼,叫宫人服侍好太子,跟在永昌帝身后。
仿佛有柔白的珠子掉落,一刹时珍珠散落如雨,弹在门路,收回极轻微的动静。
甄皇后站得端庄贵丽,目光微沉,有点威胁利诱的意义,却又涓滴不露惶恐。
“既如此,”永昌帝踌躇了下,“一道去刑狱司,查问清楚再说。”
礼数有失,不敬皇后的罪名她敢担着,现在永昌帝亲命刘英来请, 她却没敢推委。
幸亏万芳园离她的宫室不算太远, 前两日范贵妃还乘着步辇来散心过。
永昌帝神采都白了,抱着范贵妃在怀,慌道:“叫太医!快!叫太医!”
他年纪轻,书画上的成就却不低,加上胸中自有风月江山,纵有沽名钓誉之嫌,却也是申明渐噪,求者如云。
范贵妃施施然起家,“臣妾也有好久没来赏花,皇上陪着一道逛逛吗?”说罢,朝甄皇后粗粗施礼,还是昔日风头占尽的模样,同永昌帝走在前面。
――甄皇后纵一定得宠, 甄家的名誉摆在那边,中宫之位便难撼动。而范贵妃的权势气势却多是靠永昌帝的宠嬖得来,永昌帝又是个极爱颜面的人, 范贵妃深知其本性,自不敢明目张胆地触其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