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她擅动书架还被捉了现行,按姜姑的说法,韩蛰必会活力。可他却只字不提,仿若无事,莫不是将不满攒在内心,过阵子清理?
“能有甚么十万孔殷的事,用了早餐再去。”杨氏行至侧间,往桌边坐下,那上头摆了火腿粥,另有麻油甜饼、八珍糕、翠玉豆糕、灌汤笼饼及几样精美小菜。
令容略加考虑,便半撑起家子来,“前两日清算屋子时姜姑曾特地提示过,说这些物事都是夫君用惯的,不好等闲挪动,我也没敢碰。我晓得擅自碰夫君的物事,特别是书架,实在无礼,只是那食谱实在风趣,才会私行取了来瞧。如有冲犯,还请夫君勿怪,今后我再不敢了。”
令容想伸手去接,见他已顺手搭在中间椅背上,想是等着姜姑帮手清算,便也没动,只含笑道:“金州离都城不远,风土也类似,何况母亲非常照顾,当然住得惯。这些天里,令容非常感激。”
比方庆远堂。
用罢早餐,韩蛰自去外书房。
等这事传开,风头就又变了。
屋内温馨,韩蛰抬头而睡,呼吸安稳仿佛不筹算究查食谱的事。
到得杨氏居住的静宜院,韩瑶早已到了,身上穿戴金丝织锦对襟衫,底下是乌金云绣裙,脚底下蹬着羊皮小暖靴,打扮得洁净利落,似要出门的模样。杨氏则是家常衣裳,发髻中只插了支金簪,正同韩瑶站在缸边,瞧里头养的乌龟。
韩蛰半抬眼皮,有些惊奇地将她打量。就见她半趴在身边,胸口的盘扣早已系紧,唯有满头青丝滑落下来,衬得面貌愈发精美,那张脸上的歉疚不安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说罢,轻咬唇瓣,面带歉疚。
令容便软声道:“这食谱写得风趣,我睡前无事拿来瞧了瞧,还望夫君勿怪。”
……
见佳耦二人同来,韩瑶先叫声“大哥”,便朝令容笑了笑,不冷不热。
院中仆人未几,除了令容带着的宋姑和枇杷、红菱,便只姜姑带着两位做粗活的丫环,另有两名婆子照看堂上屋下的灯火等事。
她身上穿的是海棠红的寝衣,绣的花腔也是两枝海棠,因领口微敞,可瞧见胸前乌黑的肌肤,暴露些许嫩色抹胸。和婉贴身的寝衣将身材勾画得恰到好处,如初绽的花苞,虽不秣丽浓艳,却令人遐想。
锅里油已烧热,令容谨慎翼翼地将一方鱼片煎得金黄,捞出放进熏鱼汁中腌着。
“那你住得惯吗?”韩蛰解了披风,回身往内间走。
剩下的事儿都交予红菱,她只等那鱼片腌好了,盛给杨氏尝。
杨氏倒是“哎哟”一笑,道:“前些天都是令容过来,不见你的踪迹,只当你还忙着,也没备你的碗筷――鱼姑,叫人添一副。”
杨氏自打初见令容时就喜好,成心照顾,现在更是欢乐,自从珠宝匣中取了串颇保重的珊瑚手钏给令容戴着。因两人投机,还亲身挽着令容的手送到屋门。
次日起来,韩蛰临时得空,同令容一道去杨氏处问安。
太夫人上了年事,府中外务都是杨氏在管,因她行事周正和蔼,颇得民气。杨氏明摆着心疼少夫人,旁人还不得看眼色行事?
“你喜好看食谱?”他问。
握茶杯的手也很都雅,嫩如春笋,有纤秀之姿。
姜姑昂首见了是他,微觉不测,忙回道:“少夫人还在侧间瞧书,筹办待会就歇下呢。”声音却比平常拔高了些,盼着令容能闻声,从速将那食谱放归去。
屋中顷刻暗下来,唯有月光从丰富的窗帘中漏入些许,暗淡宁谧。
这会儿夜色已深,廊下灯笼已熄,甬道两侧的石灯中另有昏弱光芒。
她正翻着的是一道竹筒蒸山鸡的食谱,用料做法都与她畴前晓得的分歧。因瞧得出神,心机全扑在上头,即便闻声姜姑说话,也只当是她平常般安排人铺床,底子未曾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