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听罢,点头入迷。
令容回金州后陪着侍疾,跟白叟家说说话,逗他欢畅, 老太爷的气色倒好了很多。
这般想着,有些悬心,却也无从探查详细,后晌瞧过老太爷以后,挑了宋氏手底下善于厨艺的丫环,将韩蛰那两道菜试着做了,果然与红菱先前做的味道截然分歧――还真是厨艺秘笈!
可章斐的事虽解释得明白,却只字不提无端因高修远而拈酸妒忌的事。
锦衣司在岭南虽难压地头蛇,韩蛰运营已久,对各处阵势倒也摸得清楚。
陆秉坤跟韩家结缘已久,虽知冯璋是溃败在韩蛰之手,却也不觉得意,自认部下兵多将广,在韩蛰奉召初入岭南边疆时,便派得力大将徐茂率两万兵马反对,在险要处设下骗局,欲挫韩蛰锐气。
全部韩家高低,会闲得没事递信给她的没旁人,令容瞥了一眼,游移着拆开,揪出信笺一角,公然是韩蛰的笔迹。她有点踌躇,觑向宋氏,宋氏笑意温婉,“是谁写的?你先瞧瞧,我去前面亭子等你。”
先前韩蛰离家,她还感觉光荣,感觉晚间能轻松些,虽两地相隔,却不感觉太难过。现在又逢分袂,那晚还算是不欢而散,内心总空着个角落似的,好几次梦见韩蛰,醒来时侧耳谛听动静,却没半点脚步声。
本来蔡家不太将靖宁伯府看在眼里,因那女人也是婚后丧夫,寻不到流派附近的再婚人家,见傅盛是伯府嫡长孙,虽幼时恶劣,这两年未曾胡作非为,便看中这门婚事。
信笺用的是她买的松涛笺,玉白整齐的纸面,底下有古拙的墨色松涛斑纹。
思念与日俱增,想递封家书,又怕无端让他用心,手里笔头快咬秃了,玉管狼毫落下,信中所写的也只家常琐事,说那两道菜做出来公然甘旨,银光院诸事安好,让他在外保重。
……
家书寄到金州时, 令容才跟宋氏对坐用完饭, 在园里漫步。
连番受挫,陆秉坤终没能沉住气,从幕僚中遴选技艺出众的将才,长孙敬随之脱颖而出――他到岭南光阴不长,虽脾气直率、技艺出众,战事之初,陆秉坤不敢重用。现在韩蛰步步紧逼,令他帐下士气降落,遍观全部岭南,恐怕也只长孙敬能挫其锐气。
陆秉坤则连连遭败,如摧枯拉朽。
行军作战、杀伐前行,负伤已是常事,韩蛰包扎过后,对着舆图考虑对敌之策,因数日前折损很多,神采阴沉如腊月寒冰。瞧见这封家书后,满心冷厉才稍稍熔化,仗剑在手,对着帐外暴雨入迷。
宋姑将家书递来, 蜡封以外空无一字, 递信的人却说得明白,是给少夫人的。
韩蛰稍觉惊奇,“为何?”
这一瞧,才见里头另有个纸条,还是韩蛰的笔迹,展开来瞧,倒是两道菜的做法,不提用料做法,却写如何故色香辩白把握火候,每道菜写了十来条,非常详确。
岭南陆秉坤不算勇猛虎将,却胜在天时之便,手底下一干骄兵悍将,加上兵力甲胄齐备,若只凭从江阴、河阴两处调来的兵马,并不轻易对于。幸亏长孙敬潜入此中已半年不足,虽未能完整摸清秘闻,却也凭出众的技艺博得陆秉坤激赏,对节度使幕僚景象知之甚详。
胸怀天下铁腕微弱的相爷,现在连谋夺皇位的勃勃野心都垂垂透露,却还不肯承认那无端喝醋的局促心眼。他写下这家书时,必然也是沉肃着端倪,神情紧绷,令容都能设想到他那刚强又别扭的模样。
两家问名纳征后已然定了婚期,令容见老太爷无恙,才起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