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前两人还负气闹别扭,她哭得委曲又悲伤,将韩蛰赶出屋子,凶巴巴得很。期间虽稀有封家书,到底她面皮薄,没提过昔日的事,方才还想呢,待会等韩蛰返来,该如何跟他说话。谁料现在,韩蛰竟如许冲了出去?
见他返来,当即施礼,“大人。”
令容将府里近况说了,又问:“让我南下潭州,真是你的主张?”
也难怪能在这年纪居于高位。
……
“留你独安闲都城,我不太放心。”傅益心照不宣,“他想必明白我的顾虑。”
“在屋里――”飞鸾顿了下,弥补道:“沐浴。”
虽说伉俪重会得长久, 话都没多说半句,韩蛰那目光她倒是熟谙的, 像是骤雨欲来时天涯翻滚的浓云, 藏着风雷, 让她无端心跳骤疾。
她惊奇睁眼,浴房稍觉暗淡的灯烛下,门口站着个魁伟的身影,乌金冠上面庞冷峻,鼻梁高挺,端倪如锋。那身子却仿佛紧绷着,像是暗藏在暗夜,欲乘机扑向猎物的豺狼。外衫早已不在,中衣半敞,暴露里头健矫健硕的胸膛。
傅益回想起那景象,仍感觉提心吊胆。畴前在金州时听闻韩蛰冷厉凶煞之名,只当他狠毒手腕只用在刑犯身上,这两回随军作战,才知韩蛰不止对旁人狠,对本身更狠。明显是相府出身的年青才俊,身兼相爷和锦衣司使之职,权势无双,却从无退避自保之念,那样凶恶的枪林箭雨,他单枪匹马便敢仗着铠甲护身冲畴昔,震慑敌军。
“少夫人呢?”傅益明显是疾步而来,声音都有些不稳。
飞鸾守在外头,飞凤已同院里仆妇探听清楚,去取杯盘茶水。
脑海里的话语尽数被遽然腾起的火焰烧成灰烬,韩蛰蓦地俯身,揽着她后颈,径直压在她的唇瓣。柔嫩暖和的唇齿,被浴桶热气熏得潮湿,像是往燃烧的烈火浇了一瓢油,烧得浑身血液沸腾似的。
韩蛰咕噜一声吞下口水,冷峻的脸被浴房热气蒸着,竟似有些泛红。
待这些忙完,走出屋,已是夜色暗沉。
“果然是你!”傅益喜形于色,“刚从远处瞧着就像,只不敢信赖。没去潭州吗?”
陆秉坤虽自刎而亡,伴同他谋逆的两位副将却仍在逃,没能缉捕归案。那两人留着毕竟是变数,韩蛰跟陈鳌这场仗打得虽快,却不时艰巨,若叫那两人流窜回岭南地界,重新鼓动昔日部将起兵,定会危及边疆。
本日长孙敬便是找到了此中一人的行迹,叫人紧紧盯着,禀报韩蛰后亲身去缉捕。
“嗯,围困陆秉坤的时候,他想亲等城楼活捉,却被陆秉坤的亲信射伤。”
令容问了伤势,得知只是被刀砍伤,并无大碍,遂放了心,“夫君也受伤了吗?”
韩蛰不欲担搁,正巧樊衡也在,搬出锦衣司的手腕逼问刑讯,挖出很多有效的动静,安排部将前去反对缉捕后,紧绷着的弦才算是松了些许。
令容愈发手足无措,双手抱在膝前,又今后缩了缩。
再中间则是韩蛰惯常佩在腰间的剑。
有韩蛰指导重用,又有陈鳌那种久经疆场的老将当表率,能学的实在太多。
那样的胆魄和才气,放眼天下,怕是寻不到第二人。
浑身温馨得不想睁眼,她双眼阖着,懒洋洋的道:“不必添水,若水凉了,我叫你。”
两名判将健壮多年,虽非结伴逃命,于相互脾气风俗却都非常熟稔。
书案旁摆着副盔甲,铁衣打得冰寒精密,盔上红缨惹眼。
镇守边疆的节度使也非冯璋能比,韩蛰身边又有陈鳌那样的老将坐镇,要在战事里建立威望、率军斩将,绝非易事。
“担忧夫君和你,特地来的这里。”令容翘唇浅笑,因不知韩蛰屋中放了甚么,不好让傅益出来,瞧配房的门开着,便先去里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