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明显也才住出去, 书案上空空荡荡,唯有效过的笔墨扔着, 墨迹半涸。
韩蛰喉结动了动,声音降落,“令容。”
“担忧夫君和你,特地来的这里。”令容翘唇浅笑,因不知韩蛰屋中放了甚么,不好让傅益出来,瞧配房的门开着,便先去里头坐下。
目光相触,她下认识低呼,往水底沉了沉。
里头令容浑身浸在热水里,泡得正舒畅,闻声这动静,只当是飞鸾。
“留你独安闲都城,我不太放心。”傅益心照不宣,“他想必明白我的顾虑。”
屋檐下挑着灯笼,正屋的灯烛光芒自窗纱漏出来,温和昏黄。飞鸾飞凤姐妹俩跟两尊门神似的站在屋外,各自仗剑在手,站姿矗立,分立摆布。
惯于冷沉的眸底深色更浓,他初时还能走得端方冷肃,渐近天井,脚步不由加快。
令容愈发手足无措,双手抱在膝前,又今后缩了缩。
书案旁摆着副盔甲,铁衣打得冰寒精密,盔上红缨惹眼。
韩蛰“嗯”了声。是以处有驻军守着,无数悍将环抱,无需担忧安危,便叫她姐妹俩都去配房安息,旋即进屋,反锁了屋门。
令容对着他的目光,微微垂首,湿漉漉的发丝滑落肩头,那样娇羞的姿势。
她惊奇睁眼,浴房稍觉暗淡的灯烛下,门口站着个魁伟的身影,乌金冠上面庞冷峻,鼻梁高挺,端倪如锋。那身子却仿佛紧绷着,像是暗藏在暗夜,欲乘机扑向猎物的豺狼。外衫早已不在,中衣半敞,暴露里头健矫健硕的胸膛。
她出了会儿神,走到里头,虽不宽广,卧榻浴房倒是齐备。韩蛰幼年时参军历练,那床榻不需服侍,倒也摆得整齐,唯有一件墨色外衫扔着,令容顺手帮他叠好,搁在床头。
出了议事厅,又伶仃召樊衡畴昔,安排锦衣司往西川等地查证罪名的事。
浴房里温馨得针落可闻,相互都不说话,那呼吸的声音却清楚落入耳中,令胸腔里砰砰跳起来,像是吃惊的鹿、慌乱的兔,不知所措。
韩蛰感觉浑身血液仿佛都快冲到脑门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