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点头,头回被人问及房事,有点羞赧地笑,声音又低又软,“大抵是对的,这个月的月事也还没来――母亲受寒要紧吗?”
“替你欢畅啊。”韩瑶的目光在令容小腹回旋,见她尽管站着,拉她坐下。
韩蛰神情似是僵了一瞬,旋即,那双冷僻的眼中浮起讶异欣喜。
信递出去,外头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令容百无聊赖,干脆挑了两本食谱,揣摩起今后的三顿饭。
虽说已升任门下侍郎当了相爷,那边的事情却不算太多,韩蛰也只在震慑部下、商讨朝堂大事时才摆出相爷身份,更多的精力却仍在锦衣司。
韩蛰坐在锦衣司衙署里,神采阴沉得骇人。
令容便将克日贪睡又无端干呕的事说了,靠在软枕上,由女郎中评脉。
令容呆坐了半天,想起丰和堂里另有事,忙加了厚衣裳,正要出门,却听外头人语鼓噪。旋即,杨氏便携着韩瑶笑吟吟走了出去。
……
“是代州暗桩报来的动静。”
姓田,在家中排行老五,故取名叫田五,出身在河东代州,父亲是猎户,母亲是外族人。因他天生神力,加上凶恶好斗,年青时曾应征参军,箭法极其精准。厥后因犯了军法,被扔进狱中,熬了三年出去,便四周浪荡混饭吃。两年前他俄然呈现在山南地界,投入蔡源中麾下当了弓箭教习,传闻颇得蔡源中次子蔡秘的赏识。
“恭喜少夫人了――”徐念将令容衣袖抚平, 笑吟吟的, “是喜脉。”
……
韩蛰拧眉深思,半晌才道:“他的兄弟们呢?”
回到里屋,坐在美人榻上低头抚摩小腹,跟平常并无二致,里头却多了个孩子。
令容唇角的笑如何都压不下去,想起昨晚睡前韩蛰禁止的模样,唇边笑意愈来愈深,内心却又五味杂陈――畴前存着和离的动机,是因她孤家寡人来去并无牵挂,哪怕跟韩蛰在床榻上浓情密意,却仿佛飘在云端、浮在浪巅,总感觉少些牵挂,一旦剪断那根绳索,鹞子就该飘走似的。
“嗯,今早诊的脉。”令容点头,有点委曲的神态,“吃不下饭,饿着孩子如何办?”
“另有一名,是孪生兄弟,传闻七八岁就死了。”
途中苦思的事暂被压下,韩蛰走过天井,宋姑掀起门帘,笑容比平时浓了很多。
韩蛰盯着她,欣喜从眼里溢出,伸展到眼角眉峰,连冷峻结实的表面都和顺起来。惯常沉厉端肃的脸上暴露笑意,他收臂抱住令容,声音都带着欢乐,“又想点菜了,是不是?”
令容在她腰间悄悄拧一把,“笑甚么!”
乌沉宽广的大案上摆着一副画像,并一摞从别处搜来的手信。
有孕的人不宜劳累,且现在寒冬腊月,如果出门受寒吹了风,用起药也费事。杨氏先前安排令容做事,不过是想教她些办事持家的体例,现在令容有孕,天然便将俗务都免了,只叫她放心养胎,如有甚么话,尽管打发宋姑,不必冒着北风跑来跑去。
韩蛰不明以是,径直往侧间去,便见书案旁炭盆烧得正旺,令容躺在一把宽椅里,珠鞋儿翘在外头,垫着一把小杌子。那圈椅是她惯常用的,入冬后垫了两层厚褥子,搭半幅在椅背上,她躺得甚是舒畅,左手握着书卷,右手从书案的蜜饯碟子里取蜜饯吃,嚼得津津有味,看得出神沉迷。
回到相府,天气已颇晚了。
韩蛰暴露个惊奇的神采,“你竟然会没胃口?”
如许一群侍卫,论技艺毅力,比禁军中的很多花拳绣腿刁悍数倍。
灯烛照得敞亮,她浑然未觉,瞧见风趣的,顺手提了中间的笔,做个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