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非常对劲，“多见地些总没坏处，我在你这年纪，还没你如许的平静安闲。”
所谓旁人是谁？自是范家！
甄皇后看向令容，“你呢？韩蛰手握锦衣司和相权，可比韩镜难对于。”
难怪内里群情如沸，难怪甄家举步维艰！
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多是范家在后撺掇调拨，煽风燃烧，韩家在同僚跟前摆出的只是秉公措置的态度，只按律量刑，却叫永昌帝裁夺，仿佛不偏不倚。甄皇后乃至盼望过，哪怕韩家不脱手互助，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已是可贵。
甄皇前面色微变，下认识握紧衣袖，将杨氏神采瞧了半晌，才道：“是这事叫人头疼，夫人身在宫外，晓得的也许比本宫多些，可有应对之策？”
在延庆殿端坐很久，探听得永昌帝打马球疲累后，在四周的华阳殿安息，便去求见。
“娘娘母范天下，后宫诸事悉由您措置，还是该保重凤体。”
何况外朝后宫澎湃守势下，甄相有力反击，她已落空圣心，已无路可退。
令容上返来时, 这里还烈火烹油, 现在甄皇后连熏香也不点，重归冷寂。
杨氏明显也是有所感到，坐着出了会儿神，才向令容道：“累吗？”
这茶是御贡的，回甘虽好，入口却颇苦涩。
杨氏沉默不该，中间令容也只端坐，沉默不语。
……
杨氏亦起家，姿势端但是恭敬，“只要别太晚。”
“倘若娘娘及时交代，韩家必不会伤害太子殿下性命。若违此誓，我韩府高低，俱受天谴。”这是韩镜祖孙几个商讨后决计的事，杨氏有掌控，说得斩钉截铁。
仿佛堕入对峙，殿里安温馨静，甄皇后握紧双手，指甲几近将掌心掐出血来，也终究看破韩家的态度。
“只要有交代，就保太子无恙，是吗？”
帝后离心，中宫形同虚设，甄家遭万人唾骂，退入绝境，再难的事甄皇后都已不怕，放心不下的唯有太子罢了。
“你们敢赌咒？”甄皇后眼神像是刀子，自知甄家难逃此劫，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尽是狠厉，伸手指着令容隆起的肚子，“本宫要你们用他赌咒，承诺不伤太子！若违此誓，叫她母子不得好死，韩家断子绝孙！”
她应着甄皇后的扣问昂首，对上那双眼睛。
甄皇后勉强睡了两个时候，起家打扮，拿厚厚的脂粉将脸上的蕉萃与黯色尽数遮住。从舒展的柜中将先前永昌帝送的那套衣裳金饰拿出来穿戴，贵重庄丽，很衬皇后的威仪。唯有眼中郁色太浓，哪怕强自牵出笑意，也像抽泣般丢脸，只得黯然垂眸。
“还好，平常在府里漫步，走的比这还多。”令容不感觉如何，侧身握住杨氏的手。
杨氏一笑，打量着她，目光添了慈和。
……
现在永昌帝困在宫禁难施政令，听任相权为所欲为，不就是个傀儡的例子吗？
走到这境地，韩家的野心昭然若揭，连外人都瞒不住，迟早会浮出水面，是以韩蛰提到令容的主张时，杨氏虽觉不测，却又觉顺理成章。只是没敢将心存成见的老太爷逼得太紧，便假托她的主张，叫祖孙三人商讨定了，才带着令容进宫。一则让令容身在此中，明白她和韩蛰的信重，再则让令容多见些世面。
甄皇后的手不自发地颤抖，质疑韩家筹算的话几近脱口而出，却生生忍住了。撤除皇后和甄相，保住太子，韩家要么是如她所猜想的，想谋逆篡位，要么是想撤除太子背后的甄府，独揽朝纲大权，将来将太子推成傀儡，摆布朝堂。
甄皇后死死握住冷硬的扶手。
“后宫都是小事。”甄皇后说得云淡风轻，目光缓缓扫过劈面的婆媳，“最让人烦心的，倒是外头那些鸡飞狗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