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如常夙起去上朝,过后往门下的衙署去,夙来沉寂冷厉的心却垂垂烦躁起来,坐立不安,又冲动等候似的。
“那我就转赠旁人了,可别忏悔来找我讨归去呀。”
令容拈一枚蜜枣渐渐嚼着,“现在呢?”
令容忍俊不由,晓得杨氏过会儿自会劝韩瑶,挑好了丝线,便慢悠悠地回银光院歇觉。
“都写在脸上了。”令容抿唇笑。
“嗯,产婆都住出去了。”
韩蛰破天荒地搁动手里公事,筹算回府邸。
……
锦衣司是韩蛰在朝堂上的倔强利剑,迩来范自鸿又跟山南胶葛不清,哪怕樊衡不在,仍不能有半点松弛,是以每回郑毅有事来报,韩蛰都会先措置。现在被堵在门口,心中虽模糊烦躁,却仍皱眉回身进屋,在案后端然坐着,待郑毅出去,闭门议事。
“明儿恰好有人去金州,顺道送畴昔。”
仿佛自打他让令容去监狱劝说高修远后,她便觉得贰气度宽广似海,也不再像畴前似的谨慎翼翼逼着,偶尔两次提起来,总要赞美他的技艺胸怀。
令容蹙眉,“这么快?”
令容笑嗔,“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是我为好,仿佛办了功德似的。”
杨氏仍低头遴选搭配,半晌后韩瑶才小声道:“尚政他欺人太过。”见令容仍旧笑眯眯觑她,眼底羞窘一闪而过,蹙眉道:“大哥不会对你管手管脚对不对?”
韩蛰挑眉,“赌注呢?”
……
杨氏停动手里活计,将韩瑶打量半晌,“若我没记错,前些天你是……本就不该吃凉的。”
令容孕肚闪现后便甚少帮他宽衣,只倒了杯水给他,解释道:“瑶瑶今儿收东西翻出这两幅画,留在屋里只能被灰埋了,便搁在我这里。转头我送到金州,爹最爱他的画,挂在书楼里也能给同好瞧瞧,没准将来高修远名动天下,还能成宝贝。夫君感觉如何?”
“送给你。两幅画如果压在箱底实在可惜,挂在那边又不太合适。”韩瑶敏捷地阖上盖子,仍旧用象牙签封住,不待令容说话,便起家放在书架上,“你是慧眼识珠的,卖给有缘人或是送了都行,别糟蹋了就成。”
“会是个灵巧的女儿。”
……
“再做一碗他还是抢,我又打不过他……”
“看得出来吗?”韩瑶摸了摸脸。
尚政虽是美意,这体例也确切太气人了点。
“不想去了。”韩瑶夙来轻装简骑,叫随行的人去倒座房歇着,到杨氏身边坐下,帮着挑丝线。她跟尚政结婚时算是相互看对眼的, 虽偶尔闹些别扭, 却只是小伉俪间的兴趣, 加上韩瑶脾气利落, 被尚政哄哄,转眼便能将气消了,就到杨氏跟前,总还是高欢畅兴的。
遂靠着窗边,坐在令容劈面,取案上蜜饯磨牙。
“昨儿就没了,我才叫人做的。”韩瑶小声。
郑毅的手腕比樊衡差一些,很多要紧的事不敢私行做主,常会来叨教韩蛰的意义。
晚间韩蛰返来时,就见令容挺着肚子,在书案旁瞧画。
令容未料把她也卷了出来,游移了下,“仿佛……”
自樊衡叛变锦衣司后,韩蛰虽因管束不严而被永昌帝斥责过,也被范家的御史弹劾了几句,但锦衣司使的狠厉手腕和冷厉威压之下,连永昌帝都说得不痛不痒,御史更不敢猖獗,很快便压了下去,汲引郑毅为副使。
“你才看出来?”
“不心疼啦?”
“你赌儿子?”
倒是甚少像本日似的,气鼓鼓地回婆家来。
她就那么盼着高修远名动天下,还半点也不收敛?
――也太老练了。
这赌注可真是风趣得很,算起来谁也不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