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真的投敌，就该是出于韩蛰的安排――方才范自鸿虽神情熟稔，却摸索樊衡对她的态度，樊衡则完整抛清干系，不吝对她下死手以表忠心。
令容临时猜不到，但从目下景象来看，河东对樊衡绝非完整信赖。
但是那一瞬过后，樊衡又露恶相，指尖在她喉间一点，令她呼吸一窒。
樊衡对锦衣司在各处的权势知之甚详，将大抵途径在落满灰尘的桌上画出，又特地点出两个处所，“我受命南下时，将军已到了潞州一带，带着十万雄师压阵。前锋刘统被韩蛰反对在恒城，两军对峙。等将军的雄师到达，便可合力撤除韩蛰。我们绕道洛州，往北走百余里有军士庇护，性命便可无忧。”
……
对于樊衡的为人，令容知之不深，但他跟韩蛰的友情，令容倒是晓得的。存亡拜托的人，能在危境中相互托付性命，哪会等闲叛变？倘若樊衡真的是背弃锦衣司，韩蛰必然为之大怒，即便城府再深，也不成能尽数藏起来。或许还会提示她一句，免得不利撞见，她蒙在鼓里亏损。
“范兄谈笑了。”樊衡扫了令容一眼，“皇宫的事我有所耳闻，范兄落入这地步也是拜韩蛰所赐，他身边的人，包涵面何为。”
……
“范兄倒是笃定得很。”
现在暴躁无用，樊衡只能一笑了之，道：“我去找些饭食，今晚先歇着，明日早点出城。”
明显是范家对樊衡仍有疑虑。
除此而外，便剩下从东边绕行，取道洛州，折而北上。
但究竟清清楚楚地摆在跟前，范自鸿跟樊衡如此熟稔，明显已是友情颇深。
气得太狠，声音都在颤抖。
而樊衡冒死潜入河东，必然有要务在身――会是甚么？像长孙敬普通率兵背叛，还是借着锦衣司的出众手腕，在范通父子完整撤销戒心后，找机遇擒贼擒王？
双手被缚，隔着窗扇也瞧不见外头的动静，她便面朝墙壁侧躺着，蹙眉思考。
随后放手，将令容今后一掀，重重撞在背后的墙上。
他点头称是，因藏身傅家的这几日动静闭塞，又问北边战况。
樊衡顺手抹去桌上细灰，睇他神采。
这明显是避而不谈，不欲向他透露一星半点。
韩蛰的老婆的身份，是范自鸿劫的人质，也是给他奉上门的绝佳帮手。
樊衡也扯出个笑，转而朝令容走过来。
因锦衣司行事向来隐蔽狠厉，虽有人感觉古怪，却也不敢等闲探查内幕。
“这事自有父亲安排，樊兄何必担忧。天气不早了，有吃的吗？”
“奉上门的人质，带着会有效处。”范自鸿掀唇笑了笑，“樊兄不想打个号召？”
两人一唱一和，如锋锐的刺扎在令容心上。
樊衡叛变锦衣司, 私纵犯人的事在都城并未张扬, 范自鸿自知这点事难以重创韩蛰，且不想平白肇事上身, 也没在暗处做手脚。
范自鸿在旁瞧着，蓦地一笑，“对着个女人，樊兄还真是不肯包涵面。”
虽言辞冷厉脱手凶恶，却并未真的伤她，有点色厉内荏部下包涵的意义。
樊衡照实说了，扶着桌案，神情颇肃，“韩蛰曾率军安定冯璋之乱，又跟陈鳌合力撤除陆秉坤，胸中韬略兵法并不比陈鳌那久经疆场的老将差，锦衣司里的人，胆气更非旁人所及。锦衣司虽不插手战事，先前我受命往南边办差，也曾探过真假，范兄别怪我说话刺耳，刘统的本领，恐怕不是他的敌手。”
樊衡不答，站在床榻跟前，瞧着紧紧捆在令容手脚的绳索，无动于衷，乃至还向范自鸿道：“范兄这体例不对，绑得不敷健壮，若她趁范兄不备偷偷往外抽，也轻易摆脱――看来范兄还是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