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林密,峭壁危悬,松石之间有瀑布倾泄而下,气如长虹。底下有一方巨石,就着那危疾水势,一眼瞧着,便觉飞珠溅玉,仿佛有身临瀑布边上的潮润水汽。
“我筹算分开都城。”
三年一次的春闱将各地出挑的读书人都聚在了都城,笔墨轩里的买卖也比平常红火了很多。
中间唐解忧听了,便柔声道:“舅母既要去寺里进香,不如我们也都抄些佛经送畴昔,更见诚恳。或者――外祖母这儿有小佛堂,每日也都会礼佛,供在这儿也成。有了我们长辈的孝心,外祖母怕是能好转得快些。外甥女一点小见地,不知舅母感觉如何?”
哪怕隔了数日, 现在想起铁箭扫过鼻尖时的冷风, 仍旧令民气惊胆战。
她已用了晚餐,闲着逗了会儿红耳朵,便将高修远那幅画展开瞧了瞧,而后叮咛宋姑好生装起来,明儿派人送到金州去。
令容发觉不对劲,又谨慎描补,“实在也做了些事。姜姑送来的那些菜,都是我翻查了书,专挑了养血的东西做出来的。夫君吃着还合口味吗?”
外头垂垂有了春意,风吹过期,也不似先前清冷。她紧了紧披风,有些光荣韩蛰半个字都没提亲吻的事――大抵当时疼得太狠,又中过毒,他昏睡了几次,醒来都已忘了。
这类报酬倒不陌生,韩家权势显赫,他主掌锦衣司,有人上赶着溜须拍马,也有人害怕他在内里的凶暴名声,避之不及。先前令容惊骇遁藏,他也没感觉如何,现在重伤后闷坐屋中,偶尔念及,却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如许最好,两人暗自光荣。
他的惊奇溢于言表,令容顷刻猜了出来,“这幅画是你的?”难怪她方才再瞧,除了那景色外,总感觉别处也颇眼熟,现在才算明白过来――这幅画的笔法气韵,跟元夕那晚高修远画的灯谜有些相通之处。
慈恩寺就在城内,离相府不算太远,进香出来,时候尚早。
――无端让她想起临死前铁箭射在额头的冰冷触感。
这明显是借口,想溜走的企图太较着。
刘氏点头赞成,“这主张倒不错。”
高修远便伸手将那画摘下来,“那我就将此画赠与少夫人,礼品无价,就不必可惜。”
高修远一笑,躬身告别,走至街上,瞧着这座巍峨皇城,神情略微茫然。
令容嫁入韩府后不似在家无拘无束,虽能借着韩蛰的厨房做些美食过瘾,到底常感觉无聊,偶尔也会独坐练字。接了这差事,便每日在桌上焚香誊写佛经,两份赶着抄完了,拜别慈恩寺还稀有日,便又多抄些,算是给爹娘和傅益、娘舅等人祈福。
她自月朔跪过祠堂后便格外循分,不止整日闭门,说话做事也都谨慎了很多。
当晚韩蛰公然搬了返来,不过他因伤休沐在家,时候余裕,迟早都有郎中来换药,倒也不必令容脱手,省了很多事情。
他看向令容,微觉惊奇。
令容按着他给的食谱,每日叫红菱做一样出来,偶尔还能得韩蛰一两句夸奖。
令容翻开一瞧,竟又是一道食谱,忙应了,趁机拿起食盒,“夫君若没有旁的事,我先归去了?红菱正想做鱼,我畴昔盯着些。”
他就这么让她避之不及?
“你那位朋友,是叫高修远?”
也许是枕边多了小我,自打韩蛰搬返来,令容倒很少做恶梦了。偶尔被那晚血溅河面的可怖场景吓醒,瞧见中间有韩蛰,也不是太惊骇。有一晚睡不结壮,昏黄中发觉他的手伸进被里握住她,乃至还感觉有些放心。
太夫人自年节里染了风寒,病情时好时坏,这日世人去庆远堂问安,杨氏和刘氏提及来,都颇担忧。韩家居于高位,太夫人又有诰命在身,多数都是请太医来瞧,寻医问药不见多大功效,便只能想旁的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