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林在山后,我们先赏花再还愿,顺道尝尝老衲人的斋饭, 如何?”傅锦元先前为傅益的春试操心, 现在捷音传来, 心境甚好, 带头走在最前面, 咨询世人的意义。

出了府门,他告别傅锦元父子,长腿多迈两步,便赶到了令容跟前。

韩蛰对此并不热中,只和傅锦元一道在殿外等候。

娇柔春笋抽离,掌内心便空荡荡的,韩蛰闭目端坐,双手垂在膝头。

宋氏就在她中间,因没见太高修远,不免不测,“这位是?”

――因宋重光那点心机犹在, 傅锦元看得出来, 本日暂没带他。

韩蛰再回都城,已是蒲月尾了。

唐敦见他变色,忙诚惶诚恐地拱手道:“大人恕罪,是部属僭越了。只是田保用心叵测,先前在皇上跟前强求赐婚,现在又有少夫人这画像,部属是怕他盯着傅家做手脚,在少夫人身上兴风作浪,最后伤及大人,才取来此画。”

车厢内,令容同韩蛰并肩坐好,试着抽回击,却仍被他紧紧握着。

马车辘辘驶出金州,后晌到达都城。令容自回银光院去,韩蛰才进门,便被管事请到了韩镜的书房,大半个时候后沈姑过来递话,说韩蛰有急事外出,从书房取了两样东西就走了,请令容早晨不必等他。

“这画是从田保私宅搜出?”他问。

能在厨房炊火中烹制好菜已是可贵的憩息,至于踏青赏景的闲情逸致,对他而言无异于期望。

韩蛰身在锦衣司,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女人家的委宛心机他或许理不清楚,但天底下的男民气里想甚么,他还是能猜度出六分的准头。

中间高修远回声见礼,傅锦元晓得他是田保的表侄,因令容先前解释过,芥蒂倒不深。且画如其人,高修远的画里,匠心砥砺的陈迹甚少,胜在清雅意境。胸中藏有清秀山川,想来也不是肮脏阴损之人。

“高公子。”令容行礼。

恍忽想起去岁初见,也是端五,她站在郊野坡上风动衣裙,身姿窈窕,神态天真。

现在身材垂垂长开,腰肢纤细,胸脯微鼓,像是枝头胭红的海棠终究绽放,清丽婉媚,鲜艳动听。添上提到食品时的那点馋意,愈发新鲜灵动。

仲夏天热, 她只穿戴薄弱的玉兰撒花纱衣,底下搭配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行在山路间,被风吹得裙角微卷,纱衣轻摆,那双吵嘴清楚的眼睛神采奕奕,像是山里修行的妖精,随时要乘风飘去似的。

傅锦元脾气直率,因喜高修远幼年高才,夸奖称赏不止,又将金州的奇趣风景说给他听。高修远因令容婚事而生的惭愧也垂垂淡去,吃素时同桌而坐,相谈甚欢。

……

……

就连韩蛰都问道:“寺里的斋饭好吃吗?”

“那人已走了,部属特地去探过他租住的处所,屋主说他单独离京远游,一向没回。他的东西传闻也都被人收走了,屋主只当他不会再返来,已将院子租给了旁人,都城里的眼线也没见过他的踪迹。”

韩蛰连着三个月没在都城驻留,除了几条唐敦飞马报来的要紧动静,旁的都还没看过,瞧着日色虽已西倾,天气还不算太晚,便跟他去了锦衣司的密室。

韩蛰端倪微动,觑她一眼,旋即松开。

本日算是个不测,连韩蛰本身都没想到,他竟会跟令容一家来赏花进香。

……

担搁半日陪她玩耍,还是值得的。

次日是傅家设席的最后一日,因要紧的亲朋老友已在前两日接待过, 本日就只剩看戏听曲的事。早餐过后, 傅锦元、宋氏和傅益往宴席上号召了一圈,便将剩下的事拜托给傅伯钧佳耦, 而后带着韩蛰和令容,齐往慈悲寺去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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