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两人回府,忙赶出来。
杨氏哼了声,“昨晚究竟是为何事争论?”
……
但这般情状,明显已不能骑马回府。
隆冬凌晨露浓风轻, 堆栈面朝官道,前面是一带翠林,凌晨薄雾如纱。
仆妇丫环都被屏退,杨氏让令容卧在被中,给她怀里塞了个资金暖手小炉,看她脸上不似最后那样难受,这才坐在榻旁,叫韩蛰过来。
内宅琐事,杨氏既然要脱手,天然能查明。他若掺杂,反倒会令老太爷不悦,用心迁怒。且桃花笺之前另有那副美人图,本来不算甚么,但唐敦先露了图,又急请他出京,当时满心烦躁,加上牵涉要案,未曾多想,现在看来,此中一定没有蹊跷。
走近一瞧,鹅黄轻绣的枕头有些许水渍,她妙目阖着,眼角残留泪痕。
“我去吧。”韩蛰俄然道。
这姿式比坐着舒畅,令容伸直身子,见韩蛰还握着她手,恨恨抽回。
杨氏却摆了摆手,“这事还是我来查问。届时问明内幕,我去跟老太爷禀报,请他措置。内宅的事你也别插手,统统有我。只是你记取,令容是你三媒六娉娶来的老婆,伯府里千娇万宠的女人,也是爹娘的心头肉。她年纪还小,又懂事,在这院里,你那臭脾气该收敛些。”
韩蛰眸色一冷,就见杨氏拍了拍令容的手,已站起家来,柔声安抚道:“这事母亲会查,你无需担忧,放心养身子就好。你且睡会儿,我去备些吃食。”
在浴房里的莫名烦躁无从解释,跟唐敦赶着出府虽是公事的由头,沉着后回想,一定没有借以回避的意义――那跟他平日判定利落的行事截然分歧,当时的烦躁和无端猜忌更是异乎平常。
“醒啦。”韩蛰走至桌边,神采有些古怪,“昨晚受的风寒好些了?”
小腹隐痛的感受一阵一阵,暌违已久。重活了一年未曾经历过月事,她几乎忘了,翻开被子一瞧,见底下干清干净,才松了口气。虽说曾经历过,但现在孤身在外,昨晚又是奋力骑马,又是吹风受寒,现在脑袋昏沉,腹中隐痛,诸般症状一齐发作,只觉身子衰弱,浑身没力量似的。
韩蛰应了,跟着走进屋内,等郎中过来,评脉后开了药,才算放心。
昨晚的事,他确切有错在先,且百口莫辩。
韩蛰点头,“我去。”说罢,瞧了令容一眼,没再多说,自往厨房去了。
昨晚令容追出去后就没返来,姜姑去书房刺探,才晓得令容追着韩蛰出府,实在悬心了一夜。杨氏不知是从那边听得动静,朝晨就派人来问,得知两人整夜没回,也非常担忧,正在银光院里问启事。
这一番斥责不提内幕,只说韩蛰办事的态度不对,没半点偏袒。
她觉得孤身出嫁,等候她的只要冷厉克妻的韩蛰和深藏奥妙龙潭虎穴的相府,却没想到,她竟然能碰到杨氏这么好的婆母。
“来看你们闹甚么!”杨氏皱眉,见令容脚步踏实,神采颇差,便过来搭把手。
相府虽险,老太爷和太夫人也不满这桩婚事,杨氏却极力照拂,待她跟韩瑶没两样。方才她忍痛回府,那满眼的担忧体贴跟娘亲无异,让她恍然感觉仿佛回了蕉园,几乎鼻酸抽泣。昨晚的事,杨氏虽不知内幕,却没因她行事冒撞而责备半个字。连那栽赃的事,无需她抱怨想辙,杨氏就自发要做主。还说她在家也是爹娘的心头肉,让韩蛰好生待她。
“不怪你。”杨氏温声安抚,“身子不舒畅吗?”
回到府里,日头已颇高了。
错认得太快,反倒将她责备怒斥的话噎了归去。
银光院里,杨氏和韩蛰一走,姜姑暂被带去问话,宋姑和枇杷、红菱出去,又给令容喂了些姜汤,给暖手炉里添少量银炭。外头恰好熬了药送来,奉侍着令容喝罢,进阁房换了套里衣,见公然是来了初潮,便取了宋姑备的月事带换上,才算安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