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心中怕是早已将她视为祸水,只因她一向循分,才气安然无恙。
银光院里,令容倒算因祸得福――不止享用了两顿韩蛰亲手烹调的好菜,韩蛰的态度也有了些微好转,虽说那张清冷的脸仍旧挤不出笑容,待她却更和蔼,晚间伉俪同榻看书,瞧见风趣的还会说给她听。
“夫君,唐家表妹的事,老太爷会不会怪我?”她昂首瞧着他,眼神怯怯。
乃至有一日,韩蛰下值回府时还带了五香斋的点心,安抚她病中辛苦。
如果韩蓉亲身教养,唐解忧也一定是现在这模样。
“我……没看清。”令容低声。
令容仍旧缩在床榻边上,目送他背影走向阁房,最后听到他晨起时略沙哑的嘲笑,“慌甚么,你才几岁。”
“不瞒夫君,嫁过来这么久,我看得出来,老太爷对这门婚事不对劲对不对?”她惴惴地瞧着韩蛰,见他沉默不语,稍稍放心,续道:“唐家表妹的事,我也始料未及。我自知德才有限,能安安稳稳的奉养母亲、伴随夫君已心对劲足,从没想过旁的。现在闹出如许的事,怕是老太爷会感觉我德行不端,调拨夫君惹是生非。”
是因韩蛰曾随口说等她和离后要娶她,唐解忧才会请她堂兄脱手?可韩蛰那只是酒后戏言,她之前从未见过韩蛰,他如何能够真的看上她?且当时她已二十岁了,唐解忧当时莫非还没出阁,只为一句旁人一定晓得的戏言就凶恶脱手?何其荒唐!
韩蛰沉默,半晌后才道:“别多想,睡吧。”
令容游移了下,谨慎翼翼地靠在韩蛰怀里。
右手不知是何时被令容握住,他试了试,没能抽回,干脆揭开她的锦被,抬头躺下。
韩瑶闻声这动静, 欢乐之余, 也觉不敢置信,“祖父当真说要让表姐嫁出去了?”
令容不由想起被韩蛰“克死”的两位未过门的老婆――恐怕那不止是韩蛰的意义,更是相府这位老当家的意义。扫清前行途中统统的拦路石,未雨绸缪撤除隐患,这位三朝相爷的手腕一贯如此。
她仿佛触到火炭,蓦地抽身退后,撞到前面的墙板。
除了那背主的丫环金铃,唐解忧跟唐敦互通动静,必然也有内应。杨氏打着韩镜的灯号,将唐解忧叫到跟前,半个字也没提唐解忧的不对,只说府中端方,仆妇丫环私相通报之风不成听任,请太夫人查查是谁如此大胆。
先前韩镜来时,也曾说过此事紧急,叫太夫人不成再秉公。
“嗯。”令容眉眼弯弯,“多谢夫君。”
韩蛰双腿一屈一伸,坐姿矗立又舒畅,随口道:“还不困,你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