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韩蛰平素如何冷硬沉厉,再说娶了傅氏后如何疼宠珍惜,步步让步,竟将浑身的脾气尽数收起,将她捧得没法无天。又说傅氏瞧着灵巧和蔼,实则刻薄刻薄,因传闻韩蛰曾跟旁人定过婚事,还贬低那两位无辜丧命的女人,说是她们福薄,不配嫁给韩蛰。还说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她,没人配得上韩蛰。
这一趟茶泡下来, 总得两炷香的工夫,杨氏闲坐无事, 便带人令容等人先解缆抚玩岛上景色,只留两个仆妇在此照顾。
“韩蛰结婚了?”
她没说过,那唐解忧的话又从何提及?两人当中,必有一人扯谎!
当初召驸马的事傅氏必定晓得,说出这类话,将她这长公主置于何地!
茶炉下水已沸了,滋滋冒着热气,却没人去碰。
她没怀胎生养过,却晓得有身的艰巨,半点草率粗心不得,方才那一摔结健结实,地上既已见了红,又没有可靠的郎中在此,胎儿怕是保不住的,只不知那少妇可否熬畴昔。
“就盼着别出大岔子。那肚子也不小了,平白摔一跤,险得很!”
茶炉烧着泉水, 因水还未沸,她便先玩弄茶叶。
“少夫人留意!”
令容看着散落满地的香珠,虽听那丫环说是踩了茶杯跌倒,内心却仍旧砰砰直跳。
――看动静,必然是被方才落下的香珠或是茶杯滑倒的。
……
两人同时呼痛出声,观景台下也传来一声惊呼――“少夫人谨慎!”
令容忍动手腕疼痛,指了指地上血迹,“这个不急,先看看那边如何吧。”
这一带水气重,本就青砖湿滑,易生青苔,脚下踩了东西更轻易打滑。青石地砖后市冷硬,这妊妇的身子又沉,平白无端地摔下去,绝非小事!
靖宁伯府无权无势,那傅氏算甚么身份,也敢如此倨傲,说天底下唯她配得上韩蛰?
公然,高阳长公主瞧着那一团人影开口了,“你一向住在韩府?”
“她从小就做派霸道,半点不把性命放在眼里,一贯如此。”
唐解忧跟杨氏和刘氏说了一声, 便随高阳长公主走向观景台的角落。
杨氏眉心一跳,看那珠子眼熟,抬起令容手腕,便见上面一道红痕夺目。
“去将韩相府上的傅氏召来!”
――她暴躁时行事夙来如此,畴前愤怒时还曾打过永昌帝不受宠的嫔妃,仗着长公主的身份没受重责,现在肝火攻心,宫外之人更不会放在眼里。
令容惊诧,“长公主这话从何提及?”
“瑶瑶,带她擦些药。”杨氏叫来韩瑶,又拍拍令容肩膀,“别慌,我会问清楚。”
唐解忧模糊感觉事情不妙。
底下已围了很多人,那少妇被人扶起来,地下留着红豆大的一点血迹。
高阳长公主却没耐烦,看都不看她,斥道:“还不叫来!”
那软鞭俄然飞来,令容下认识今后闪躲,唐解忧也忙往侧旁躲。鞭子扫落唐解忧头上金钗,落在她肩头,鞭梢甩落,扫过令容躲闪不及的手腕,扫断腕间红香珠手串,继而落在茶桌上。
妒意与肝火交杂,想起那日韩蛰半眼都没看她,带着傅氏就走的景象,高阳长公主更是跬怒,蓦地竖眉拍案,“来人!”
接着底下传来砰的一声重响,像是有人跌倒在地,伴跟着惶恐的呼喊。
……
气怒妒忌一起涌来,高阳长公主没耐烦辩白,暴躁的脾气发作,抽出腰间软鞭,顺手便甩畴昔,怒道:“还敢抵赖!”
半篇话说完,高阳的神采已颇丢脸。
半晌就有主子赶来,跪在屏风外。
“傅氏?”高阳长公主瞧着她,满脸肝火,“谁借你的胆量,敢说如许的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