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没出声。
韩蛰脚步微顿,侧头看她,声音微沉,“闻声了。”
令容遂将两盘菜和两碗馄饨装进食盒,又分出一样的一份送到丰和堂给杨氏和韩瑶,因才跟太夫人活力,半个字也没提那边,只叫红菱守着才蒸上的糯米排骨――当然,也留了一份给这馋嘴丫环。
“那要不……”令容考虑该去掉哪样,都想吃,都舍不得。
韩蛰伸臂,将她悄悄揽进怀里,声音降落而暖和,“你心疼她,是不是?”
泪水猝然涌了出来,她咬唇压抑情感,侧头看向别处。
“我想听实话。”韩蛰盯着她,“你想和离的实在启事。”
他睡意顿无,看向内里,长垂的纱帘外,她的身姿影影绰绰,正站在窗边入迷。
夜已很深了,甬道两侧灯火微明,风扫过肌肤,微觉寒凉。
令容有些歉疚,深吸口气,缓缓道:“自从进了府里,婆母心疼,小姑和蔼,伉俪待我也很好。但令容确切才德有限,没能讨长辈欢心,也不会做人办事,前前后后,为了表妹的事,给府里添了很多费事。夫君文韬武略,才气卓然,我跟在身边,只会成为累坠,也白气坏老太爷和太夫人的身子。不如送我一纸休书,令容绝无牢骚。”
令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太夫人偏袒表妹,我无话可说。但我不肯这类事再产生。夫君,傅家虽式微,却也是有些脸面的,爹娘和哥哥对我自幼心疼,被老太爷和太夫人那样嫌弃,我也会难受。”
夜色薄凉,她看着韩蛰冷峻的表面,前尘旧事翻滚,俄然感觉很难过。
遂冷静将酸汤喝尽,肠胃饱暖,悄悄特长摩挲小腹。
两小我都没说话,隔着尺许的间隔,渐渐往银光院走。
当晚,韩蛰没再去书房,留在了银光院。
令容顿了半晌,“好,我说实话。夫君娶我是碍于圣旨,老太爷和太夫人肯点头,也是为此。傅家式微,入不了老太爷的眼,这婚事又是田保促进,想必白叟家内心很不满。若始终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表妹三番四次地肇事,最后那些小打小闹不算,先前牵涉锦衣司的人,诬赖我跟外人有染,既然老太爷惩罚,我也不必计算。可这回,她将主张打到长公主头上,无端扳连了裴家少夫人的性命。”
伉俪同业,远近无人,唯有游廊下灯笼随风,花枝斜逸。
她的背影窈窕薄弱,双手抱肩,披垂的青丝微微扬起。
令容切完笋尖,靠在案边,将韩蛰瞄了两眼,有些入迷。
韩蛰仿若未觉,洁净利落地将食材装在盘中,看向令容时,脸上肝火尽收。
可她抽泣的模样又涌上心间,她本该被呵宠娇养,如同在金州的时候,娇憨恣肆,纵情张扬。她标致的杏眼里,本该是明丽动听的笑意,而非愧悔委曲的泪水。
方才唐解忧被扫得跌坐在地,令容乃至闻声了骨头撞在空中的闷响,韩蛰那样禁止得人, 忍不住对表妹脱手, 可见肝火有多深。
不知多久,窗边的人才觉出寒意,幽幽叹了口气,阖上窗扇,掀纱帘而入,谨慎翼翼的爬到床榻里侧,悉悉索索的钻进锦被。
――上回元夕吃惊,她连着做恶梦,这回又碰上这类事,怕也睡不平稳。
夜色暗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出去,纱帘半卷。
“休妻的事,夫君考虑一下,好不好?”她抬眼轻声,惯于盛笑的眸中尽是雾气。
韩蛰等她睡安稳了,才熄灯寝息。半夜醒来,发觉枕边空荡荡的,他伸手一探,就见令容被中空荡,只要一丝余温。
半晌沉默,令容迷惑昂首,就见韩蛰正瞧着她。
令容也不担搁,待锅中水沸腾,将馄饨入锅煮熟,装进垫了紫菜的碗里,撒上剁碎的小葱香菜,浇上酸汤,再淋几滴麻油,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