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解释,韩镜的眉头总算伸展了些许。
顷刻间,关乎韩蛰的统统影象被勾起。
“孙儿待会就叫樊衡去。”
瞧见傅锦元出去,令容还颇不测,跟着他到偏厅,才问道:“爹本日不去衙署吗?”
那道赐婚的圣旨成了最好的由头。
小厨房里备着切成块的鸡肉,等栗子剥好煮熟了,将鸡肉加酒和酱酒煨到七分熟,再加上栗子和笋块,再煨三分,加点饴糖后出锅,做出一道栗子炒鸡,味道极好。
“脾气酷厉的骨气大人,是不是?”令容出声,笑容僵在脸上。
既然是他决计抨击,倘若父亲抗旨,那便是自寻死路!
那样显赫凶恶的家世,谁爱攀附谁去,傅家可不想把娇滴滴的女儿送去受委曲。
这下好了,她都无需费心考虑如何拒了宋重光那负心汉,还不叫娘舅绝望、爹娘难办。
只要保住性命,旁的事就另有转圜的余地。
“孙儿晓得。”韩蛰点头,“当时应下,也只是权宜之计。田保跟范贵妃当众发难,祖父如果推却,皇上必然不欢畅。他毕竟是天子,总需顾忌几分。那傅家孙女的秘闻孙儿稍后就命人去查,若明净洁净,循分守己,娶了放着也无妨,若不趁意,祖父先压着圣旨不办,再寻机暗里回绝皇上,也算保全他的颜面。”
谁知这头才策画着婚事,那头竟会有赐婚的圣旨飞来,赐的还是韩蛰那等凶神。
偏巧靖宁伯府人微言轻,韩家不发话,傅家哪怕抗旨拒婚,也难摆荡圣意。
……
“靖宁伯府甚么德行,你不晓得?”韩镜沉着张脸。
她随即想起了韩蛰克妻的传闻――
韩蛰心狠手辣,她躲着就是。至于“克妻”之说,看韩蛰厥后的行事,不像是丧芥蒂狂到见了未过门的老婆就举刀杀掉的境地,想来是那两家偶然间窥到奥妙,被韩家发觉威胁,才会撤除。
到了令容头上,因她自幼生得标致娇气,长辈们一声声“娇娇”的喊着她长大,更是不肯让她受委曲。
靖宁伯府虽走鄙人坡,傅云沛也晓得两个儿子不争气,但父子三人有一样是类似的,都格外珍惜后代。对府里两个孙女的婚事,更是慎重。
令容才抄了一篇书,这会儿正瞧着枇杷带丫环们剥才买来的栗子。
令容咬了一口白日才做的栗子糕,对月苦笑――看来老天爷还是留了背工,虽给了她重活的机遇,却没筹算给她坦途。田保那种人,傅家目下获咎不起,她若想爹娘和哥哥安然无事,最好别再去触那昏君的霉头。
他耸峙三朝稳居相位,实权在握,畴前压着不办的圣旨能堆满桌案,也不怕添这一件。旋即点头道:“你办事向来稳妥,叫人放心。查秘闻的事尽快办,阖府高低都需查明,如有不对劲的,哪怕皇上大怒,我也去回绝这旨意。”
令容只见过韩蛰一回,就是在宋家的后园中,旁的统统事情都是听闻。狠辣的手腕,冷厉的脾气,这些都不算可骇,要命的是他将来会造反当天子,这类事不成能一蹴而就,必然是相爷韩镜策划已久,此时冬眠深藏,不露陈迹。
祖孙俩出宫回府,韩蛰陪着祖父坐在车厢里,待车子驶入陋巷,才开口道:“祖父还在为本日的事活力?”
“我已问了传旨的人,是先前射猎时皇上成心赐婚,大寺人田保提了我们家。”
当天后晌,樊衡骑了一匹快马出城,直奔金州。
韩家在都城的显赫权势当然炙手可热,令人羡慕,但韩蛰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名声倒是全部朝堂无人不知。传闻他办案时对老弱妇孺都下得去手,叱咤风云的硬汉到了他手里都只求速死,更别说旁人了。
表兄妹俩自幼投机,宋重光性子又好,凡事肯让着令容,论才学也不输给傅益,丰度虽不算出挑,却还算配得上。最可贵的是宋建春心疼mm,对外甥女更是呵宠,今后哪怕宋重光犯浑,宋建春也能在旁训戒。至于婆母阮氏,出身不高,这些年瞧着伯府的爵位,待令容也不错,只要有傅锦元撑着腰,天然不会苛待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