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命重活,在傅家时,她只感觉光荣。
“二百两银子。”
那伴计却甚是难堪,见韩蛰紧跟在令容身后,便道:“夫人目光倒好。只是这玉虎已经有人定了,怕是不好卖给您,不如再瞧瞧别的?我们铺面虽小,里头东西都是店主亲身挑的――店主的目光在秭归是出了名的。”
令容转而问道:“方才那人夫君熟谙吗?”
她心中暗恨,只听韩蛰道:“两千,现付。”
说的也有事理,和离之前伉俪一体,也无需分得太清。
“范自谦还在牢里。”韩蛰答非所问,端倪冷沉,“强取豪夺也算罪名。”
令容点头,侧回身看着玉虎,“想买了送给娘舅。他喜好这些。”
“喜好这件吗?”他问。
韩蛰跟令容用过午餐,也解缆前去潭州。
那一瞬,宿世影象与现在景象碰撞,令她喉头微微发热。
这铺子门面狭小,不甚起眼,进到内里却宽广古朴,摆着的却都是代价不菲的宝贝。
门房早已接了韩蛰的马和大小包裹,满面含笑的请二人绕过照壁往里走。
给宋建春的东西令容却不想草率。
令容藏在袖中的双手不自发的握紧。
宋重光还在家中读书,买些上等笔墨便可,阮氏素喜华丽金饰,令容便挑金钗玉镯。
秭归虽是县城,倒是州府地点,贩子热烈繁华,好东西很多,令容看了几家都不对劲,见街角有间古玩玉器铺,便出来瞧瞧。
“那就喝粥――好久没喝南瓜粥了。”令容笑了笑。
到了这里,决计忘记怀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的影象全都翻涌而来。
……
令容抱着玉虎,心对劲足。
……
“早餐想吃甚么?”他觑着她,仿佛忘了昨晚的事,“中间的香芋南瓜粥不错。”
韩蛰抬眉,“这玉虎是你定的?”
重活一回,她去拜见宋建春,天然不能薄待。
骄横猖獗的神态稍稍收敛,他看向韩蛰,“你是甚么人?”
令容气结。
韩蛰临行前去关押长孙敬的客房走了一遭,两炷香后出来,召樊衡伶仃叮嘱了几句,让他将长孙敬带往山南节度使处,回京后不准张扬此事。归州即属山南道,樊衡报命,带了四人随行,押送长孙敬分开。
这名头报出来,范公子的呼痛戛但是止。
令容大喜,叫来伴计,问这玉虎代价。
门别传来韩蛰向樊衡交代事情的声音, 模糊断续。她自起家穿衣洗漱毕, 排闼出去,就见韩蛰背对她站着, 背影冷硬如旧。日头尚未升起,贩子间已有了夫役叫卖声, 鳞次栉比的屋檐覆盖在昏黄雾气中。
金簪挽发,珠钗斜挑,耳边装点明珠,乌鸦鸦的发髻盘起,鲜艳明丽。
令容喜出望外,内心一合计,本日已花了韩蛰很多银钱,回京后该补上,遂盈盈笑道:“娘舅属虎,以是买这玉虎给他。本日多谢夫君。”
令容宿世初至潭州,就是住在这府里,厥后宋建春升任刺史,宅邸也未曾变过。从外头街巷到门口石狮匾额、照壁花厅,这府里的一草一木,整整七年时候,全都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乃至比金州的娘家还要熟谙。
可惜这天赋没用在闲事上,大多用来记仇抨击了。
“你……”范公子愣住,见韩蛰眸色一沉,腕间有剧痛传来,忙道:“等等!”
“两千,我拿走。”韩蛰的语气是惯常的冷酷,有些发号施令的意味。
宿世为给娘舅宋建春贺寿,她曾在潭州驰名的玉器店里挑中一只玉虎,质地细致,雕镂高深,其做工、形状、徽记,乃至额头那浑然天成的乳黄王字,都跟面前这只一模一样。宋建春属虎,那徽记的玉匠是前朝名家,宋建春夙来爱他技术,得了礼品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