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本来还担忧这回被挟持后,孤男寡女千里同业,会惹得杨氏不快,见她满面体贴,毫无芥蒂,内心大为感激,便回说无甚大碍,感激韩蛰救得及时。
特别故地重游,旧景再现,当时被射杀的惊骇疼痛便愈发清楚。倘若真是唐敦脱手,这笔账不成不算。她最后只凭梦境做三分猜想,现在却已有五分推断,剩下的,便是看看唐敦真容。
闻声外头脚步声传来,韩瑶没敢动,杨氏却一眼扫见了。
宿世她在潭州数年,未曾经历半点波澜,蓦地遇害,要么是有人伏击宋建春时捎带了她,要么是有人特地取她性命。若为伏击宋建春,在她被射之前,走在前面的宋建春随行主子该当会有动静,但当时除了风雨声,她没听到旁的任何动静。
前事渐远,旁的令容都能放心,除了两小我――
――比及了年节,虽被贬谪惩办,却仍身在都城的唐敦必会来韩家!
“那夫君可曾受伤?”令容目光微紧。
本来她觉得韩蛰那句娶她的话只是登徒子的戏语,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却已明白,韩蛰并非那样孟浪的脾气――起码不会对初度见面的女人随便说婚娶的话,那句话的背后必有原因。
“是对双生姐妹,姐姐飞鸾,mm飞凤,技艺出众,人也机灵可靠。你娘舅帮着物色的――”杨氏看向韩蛰,“感觉如何?”
令容未料他母子行事如此敏捷,惊奇之余,推免不过,便伸谢收了。
“碰上那般妙手,你能沉着对付已是可贵。换了旁人,惶恐失措,反而会招来祸事。”屋里除了亲信,没有旁的人,杨氏明显已晓得前后颠末,拍了拍令容的手,又向韩蛰道:“能安然将她带回就好,我这里没旁的事,你先去衙署瞧瞧。”
坐了半晌,门帘动处,鱼姑带着两个二十岁出头的精干女人走了出去。
令容未料她安排得如此全面,对着婆母的美意体贴,反而为和离的心机歉疚起来。
韩蛰将碗里肉汤喝尽,“唐敦替我挡了一箭。”
“谁许你乱动了,还不归去站着!”杨氏转头斥她,韩瑶腆着笑容过来,“早晨再站半个时候补上,好不轻易比及他们返来,我也猎奇母亲物色了如何的妙手。”
“夫君身边也有如许的能人吗?”
有了高修远递来的放心丸,杨氏便放心很多,不久收到韩蛰递来的手札,让她物色两个女婢卫庇护令容,便寄身为京畿守将的兄长帮手找寻。
官道两侧栽满古柳,比起影象里的晴川绿荫, 初冬时节颇显冷落。
她强压震惊,看向韩蛰,“夫君,从劈面那亭子射箭,能到这里吗?”
……
两人都穿利落青衣,面貌酷似,进屋后抱拳施礼,声音都没不同。
孤负少年情义的宋重光,和夺走她性命的射箭人。
“就是随口一问。刚才颠末时俄然想到,那亭子居高临下,倘若设伏,很有阵势之利。”
那道猝然射来的铁箭,仿佛只为取她的性命。
令容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埋头抓紧用饭,内心却突突直跳,平空理出条头绪。
“有两三个,不过箭法整齐不齐。如何?”
恰好是午餐的时候,世人在丰和堂用饭,令容陪着杨氏说话,得知她被捉走的次日傅家便仓猝遣人来探动静,杨氏毫无眉目,大为担忧,却没张扬。等了两日,传闻一名姓高的公子求见,请入厅中欢迎,才晓得令容是被挟持当了人质,有锦衣司的人暗中庇护,他特地来递口信,叫杨氏不必担忧。
韩镜和韩墨都还在衙署没返来,两人不急着回银光院,先往杨氏的丰和堂去。
令容记仇得很,悄悄挪开目光,没理他。
韩蛰睇她一眼,道:“我跟你一道去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