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劲拔,冷冷酷然,虽让人感觉凛然不成侵犯,却不像印象中那样寂然严肃。
令容知她担忧,扬起脸儿暴露个笑意,“娘!”旋即挽着宋氏的手臂往里走,道:“明天那事儿我想清楚了,既然是皇上赐婚,拒了有害无益。不如顺从旨意,或许还能和蔼生福。”
谁知行至半途,樊衡却俄然缓了马速,指着前边一辆马车上的徽记,说那是靖宁伯府傅家的人,看其璎珞流苏装潢,里头坐的应是女眷。
这跟傅锦元料想中的截然分歧。
令容嚼着甜丝丝的蜜饯,语声儿都是柔嫩的,“女儿想清楚了,爹娘不必担忧。不过――”她将蜜饯咽下,喝了半口茶水,娇丽的面庞上便严厉起来,“田保跟我们府上非亲非故,怎会晓得府里有我?这事儿实在蹊跷,爹可得劝着祖父查明清楚。”
“前几日堂哥做的事,爹传闻了吧?”
既然定了主张不抗旨,忧愁哭闹都没用,还不如策画清楚今后的路。
这些惩罚却仍难窜改天子赐婚的究竟。
令容放心备嫁,还是如常的吃喝谈笑,因待在家中的光阴已未几,格外爱缠着宋氏。
趁着此事,合该让祖父查明白,狠狠给他个经验!
八字合出个恶兆,说皇上赐婚是瞎了眼吗?
……
“女人,刚从那边摘的,都新奇着呢。”枇杷将花束递在令容手中,随她目光瞧向远处,看到绝尘而去的两人,便抱怨道:“那人可真讨厌,偷着瞧女人不说,还背后里群情。”
傅锦元点头。那日带着兄妹二人从别苑返来,傅益就说了傅盛仗势欺人,关押良家少年的事情。那少年虽走了,别苑仆人却都是见证,老太爷活力,亲身将傅盛揍了一顿。只是傅盛恶劣,挨了打也像是无关痛痒,当时告饶知错,过后还是恶劣。
斜坡之上,令容目送他分开。
傅锦元如常地将桌上蜜饯盘子往令容跟前推了推,“娇娇,爹娘虽盼着你懂事灵巧,却不是想让你在这事上受委曲。昨晚我跟你娘已筹议过,虽是圣旨赐婚,毕竟还需合八字生辰,瞧生肖命格,要做文章也不是不成能。”
这些事都有长辈做主,令容反倒闲下来,除了找绣娘量身材裁制嫁衣外,倒无需做甚么。宋氏忙着筹办嫁奁,又带令容去梵刹进了两回香,祈盼韩蛰能比传闻中的驯良,祈盼韩家的婆母姑嫂好相处,能让女儿出阁后过得顺利些。
回到府中,将还在屋里锁着禁足的傅盛叫到跟前,狠狠怒斥惩罚一通。连傅伯钧也因教子无方,被缠累着挨了怒斥。傅盛被罚往祠堂跪三天三夜,这两个月每日再去跪两个时候,面壁思过。因他扳连令容无辜受灾,大伯母还特地押过来,给令容赔罪。
“说女人身上的肉加起来也没二两,那人必是个眼睛瞎的。”枇杷盯着走远的斑点,神态忿忿不平。她当时就在道旁的沟坎下折野花,韩蛰那句话随风送来,听了个清清楚楚。
走得近了,她才辨出此中一人的面庞,竟是韩蛰。
剩下宋氏带着令容用了饭,又开解了半天,才放令容回屋摹字。
傅盛何曾给堂妹作揖过?愧得脸都涨红了。
斜坡上草木碧绿,十二岁的女人顶风而立,海棠红的衫子随风微动,底下鹅黄裙角在草叶间翻滚,似欲乘风而去。她的面貌生得都雅,脸颊生得美好,那双眼睛水杏普通,嫩唇微抿,阳光下肌肤白腻柔滑,格外娇丽。乌黑柔亮的头发简朴挽着,装点两朵宫花,金钗如彩蝶翩然落在发间,余下的披垂在肩,如同上好的墨缎。
“这事我晓得,你祖父也有想刺探清楚。”
面貌确切鲜艳出众,比他料想的还要都雅很多,叫人舍不得挪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