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里买卖冷僻,笔墨轩关门数日,初四时重新开张,也只要半数伴计留下来照顾,买卖门可罗雀,都颇安逸。
锦衣司使神出鬼没的身材无人能及,五名刺客中虽有人盯梢,仍浑然不觉。
这前后窜改尽数落入高修远眼中,他愣了愣,见韩蛰将那核雕抛向本身,顺手接了。
暗哨盯了小半个月,本日樊衡来报,说羊正卿家四周有人暗中窥视,他怕打草惊蛇,已命盯梢的人悄悄退开,只留一人陪羊正卿坐在屋里,临时不敢出门。
那群人靠近得迟缓,明显是怕锦衣司设伏,落入网中。
“高公子。”韩蛰眼皮微抬。
……
杨氏在旁瞧见,不由一笑,“很喜好吗?“
小婴儿确切招人喜好,但她跟韩蛰……
韩蛰面色冷酷,“有件事要就教,锦衣司走一趟吧。”
韩蛰随即唿哨召来部属,将刺客身上藏的毒药尽数卸了,带往锦衣司。
令容咬唇轻笑,低头不答。
“此地不宜久留。”韩蛰念他脱手互助令容的美意,淡声道:“高公子另寻下处吧。这笔墨轩的事,好好想想。”
这场伏击大获全胜,五名刺客尽数就逮,还都好好的活着。
羊家小院里灯火暗淡,唯独屋中亮着灯盏。为首的刺客身如秋叶,轻飘飘零出院中,戳开窗户纸往里一瞧,确信是羊正卿无疑,当即猛力破窗,左臂挽好的劲弩对准他脖颈,激射而出。
韩蛰不肯失了良机,遂命旁人尽皆撤走,只剩他和樊衡暗藏在暗处。
两人上回见面还伸谢酬酢,再见面,却又成了这景象。
“还没挑好呢。”杨氏笑觑一眼,“本年渐渐寻摸吧,她孩子心性,略微晚点无妨。”
次子杨裕十余年前离家出走,现在任河阳节度使,十余年未曾回家。
韩瑶模糊闻声,像是避着这话题,又拉令容和杨蓁进屋逗弄孩子去了。
那孩子出世也只月余,严严实实地裹在襁褓里,头上戴着软毛织的虎头小帽,连个身也不会翻,一身甜甜的奶香气。才一个月大,小脸儿算不上多都雅,却胖嘟嘟的非常敬爱,两只手又小又嫩,塞个手指头畴昔,还会试着抓紧。
郝掌柜哪肯就范,两只肩膀被捏得生疼,忙告饶道:“哎,这是怎会说的……”话音未落,背面帘子翻开,传来少年人明朗的声音,“大朝晨的,韩大人好威风。”
高修远愣怔半晌,将那核雕托在掌心,丢下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的伴计,从后门出去,在后巷渐渐踱步。
高修远的父亲当年蒙冤,便是刑部和锦衣司联手促进,加上锦衣司狠辣之名在外,行事又诡谲奥秘,对锦衣司深为腻烦。彼时虽非韩蛰主事,高修远因讨厌锦衣司,对韩蛰亦无好感,见他刁悍突入捉人,天然不满。
不过毕竟是骄横惯了的权宦,被小小御史憋足劲骂了半个月,到底没沉住气,瞧这动静,明显是中计了。
这明显是来者不善,伴计踌躇了半晌,正想推让,见韩蛰面色冷厉,不敢扯谎,只好道:“各位大人稍等,我这就去请他。”说罢,仓促回身入内,未几时,便请了郝掌柜出来。
腊月尾御史羊正卿弹劾田保的奏本一上,韩蛰就派人留意,暗中庇护羊正卿。
……
韩墨带杨氏和女儿、儿媳畴昔,杨家自热忱接待。
“嗯。”令容点头,戳那肉呼呼的小手背,“软乎乎的,很敬爱。”
羊正卿科举出身,家中并无根底,在都城买不起房屋,只赁了处小院居住。那四周都是租住的来往客商,年节里大多回了故乡,没多少热烈气味。
定远侯杨家是以军功起家,祖宗在边陲卖力, 挣了个侯位, 袭了两代,成年的男丁几近都战死疆场, 为国捐躯,只剩女眷带着年弱的孙子留在都城。满门忠烈令天子深为佩服, 是以格外照拂, 让年仅八岁的孩子袭了侯位,爵位没降半阶,仍袭一等,并亲身命鸿学巨孔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