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面色冷沉,懒得跟他废话,命人拿下。
年节的热烈氛围仿佛被隔断在外,墨色深浓的夜晚,这座监狱愈发森冷高大,黑睽睽的暗影象是蹲伏的巨兽,很多新鲜的性命有进无出――此中不乏恶贯充斥的江湖宵小,也不乏人面兽心的朝堂重臣。
将周遭全都排查过,确信无人埋伏,足以让他们后顾无忧,为首之人才摸向羊家正门。
“你们掌柜呢?”韩蛰身后紧随的部属问道。
院里闷哼传来,伏在墙头盯梢的两名刺客未及报信,便被韩蛰的铁丸击中后颈,铁丸击中要穴,令人头昏目炫。韩蛰飞身扑出,飞脚踢晕此中一人,赶在另一人逃身之前追袭而上,瞅准脸颊重重挥拳,又怕他将毒药藏在了别处,顺手打晕。
那核雕瞧着并无殊异,却有一处破了皮,里头空荡荡的。
韩蛰在狱中整整待了一宿,次日凌晨,便带两名侍从亲身前去笔墨轩中。
隋氏点头,“能留就多留一阵,蓁儿眼瞧着要出阁,我反倒不舍起来。正悔怨呢,该把婚期推到来岁。”
郝掌柜面色微变,顿时停止了挣扎。
韩蛰畴当年,公然见有人假装夫役在四周闲逛,虽经粉饰,却仍露端倪。
……
那群人靠近得迟缓,明显是怕锦衣司设伏,落入网中。
从御史弹劾至今,田保竟能忍耐半月,跟他畴前雷厉放肆的做派比拟,实属罕见。初八即将开朝,他拖到现在,又瞻前顾后,谨慎翼翼,明显也是看破了韩家的筹算,怕冒然行刺会留下把柄,不敢轻举妄动。
韩蛰畴当年,伴计正懒洋洋地卸铺面门板,见有官差过来,也不认得品级,只陪笑道:“大人您来得可真早,快里边请。”
这回摆满月酒的,便是杨礼的宗子杨峻,他已过了二十六岁,五年前得了长女,年前又喜得麟儿,阖府高低皆非常欢乐。
那孩子出世也只月余,严严实实地裹在襁褓里,头上戴着软毛织的虎头小帽,连个身也不会翻,一身甜甜的奶香气。才一个月大,小脸儿算不上多都雅,却胖嘟嘟的非常敬爱,两只手又小又嫩,塞个手指头畴昔,还会试着抓紧。
刚才郝掌柜神采骤变时,他便明白,韩蛰并非无端捉人。
韩蛰不肯失了良机,遂命旁人尽皆撤走,只剩他和樊衡暗藏在暗处。
高修远快步走到跟前,“郝掌柜是买卖人,未曾犯过半点刑律,韩大人就如许空口白牙地抓人吗?”他自入都城,便颇得郝掌柜照拂,见白叟家恭敬陪笑还蒙受逼迫,实在看不过眼,抬头盯着韩蛰,胸膛微微起伏。
“嗯。”令容点头,戳那肉呼呼的小手背,“软乎乎的,很敬爱。”
能劳动锦衣司使亲身捉人,可见这位面相驯良、风雅风趣的郝掌柜并不是他所觉得的那样简朴。上京后很多事情浮上脑海,郝掌柜的很多奇特行动也愈发清楚,他在清冷晨风里站了半晌,垂垂有了眉目,漂亮的脸上蒙了寒冰,捏紧核雕,强压肝火,径直往田保的住处跑去。
锦衣司的监狱外,火把熊熊燃烧。
韩蛰随即唿哨召来部属,将刺客身上藏的毒药尽数卸了,带往锦衣司。
锦衣司使神出鬼没的身材无人能及,五名刺客中虽有人盯梢,仍浑然不觉。
“此地不宜久留。”韩蛰念他脱手互助令容的美意,淡声道:“高公子另寻下处吧。这笔墨轩的事,好好想想。”
“还没挑好呢。”杨氏笑觑一眼,“本年渐渐寻摸吧,她孩子心性,略微晚点无妨。”
侯爷膝下两子一女,宗子杨礼秉承了祖宗勇武之风, 武功骑射皆出类拔萃。他原想投戎参军戍守边陲, 侯爷怕他出岔子, 死活不肯, 先在北衙禁军待了四年, 而后往别处历练过, 仍调回都城, 现在已握京畿驻防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