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宫内,甄皇后才让太医把了脉,因见日头甚好,便让宫人搬了躺椅出去,在院里看那几盆才送来的盛开茶梅。入宫之前,她曾去过梅坞数回,格外喜好,现在宫墙深深,也只能借这几盆花聊以安慰。
永昌帝坐拥后宫,御女无数,满皇宫的妃子和他临幸过的宫女加起来,仿佛都不及她含苞待放的风情――这身材这面貌,过两年怕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才子。
永昌帝又是眼馋又是顾忌,内心挣扎。
田保看着他长大的,知他所想,凑畴昔私语几句。
高阳长公主抬手免了。
走了一阵, 前头宫人俄然立足施礼,令容惊奇望畴昔, 就见高阳长公主华服盛装, 在主子环侍之下, 正缓缓走来。
轿辇落下,永昌帝在内监环侍下走出去,状甚随便地摆摆手,“免礼。传闻皇后身子不适,太医请脉后如何说?”他虽昏聩,对皇后腹中的孩子倒颇上心,斗鸡时连着两回输给高阳长公主,又听她说皇后身子不适,想着数日没见,便过来看看。
甄皇后自温婉含笑,谢他体贴,叮咛管事宫女送甄夫人和杨氏婆媳出宫。
田保正跟韩家不对于,见状笑道:“韩家蒙皇上天恩浩大,才有本日的繁华。皇上是天子,那句话如何说来的,普天之下,都是王臣。”
一名是太子,一名是相府嫡长孙,两人早就熟谙,韩蛰却硬是仗剑行凶,一身狠厉。
甄皇后会心,笑着叫贴身管事宫女陪着出去瞧瞧。
高阳长公主点头,目光一挪,在令容脸上顿住。
宫墙逶迤, 初春时节花木未荣, 两侧唯有枯枝掩映宫墙。
但这明显得有个合适的契机。
永昌帝不敢摆出太子身份,更不敢跟父皇告状,泄漏微服混闹的事,只能吃哑巴亏。
――传闻都是经心庇护的名品,在她看来,却仍不如满坡肆意发展的凡品。
闲看了一炷香的工夫,忽听外头内监高喊“皇上驾到”,忙跪地驱逐。
这话有些事理,永昌帝乃至在想,将官位和美人摆在一处,看韩蛰会选哪个。
高阳长公主瞥了一眼,没再多说,跟世人徐行擦身而过。
那几株茶梅的品相确切极好,令容对这些不大通,只感觉花色鲜艳,形状奇趣。杨氏确是自幼留意这些,跟那管事宫女议论起来,头头是道。
迎着永昌帝入殿之前,见他回身目送,颇觉惊奇,顺着目光望畴昔,恰好落在韩家少夫人窈窕的背影上。
令容同杨氏乘车出了相府,跟甄夫人会和后, 齐往宫中。
永昌帝挪不开目光,直到甄皇后问安的声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这女人如果别家倒也罢了,他尊口一开,高官厚禄金银财帛摆出去,不管是谁的老婆,必然能弄到手。
他虽居帝位,却几近驰名无实,朝堂百官不听他调剂,外头节度使更不买他的账,加上本身妄图吃苦,不肯刻苦理政,不得不倚重韩镜。幸亏韩镜为人慎重,忠心耿耿,帮他将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也肯礼遇恭敬,偶尔朝堂对峙,他理屈词穷,都会让步。
“是韩家少夫人。”田保岂能不知永昌帝的德行,早就瞧见了他的馋相。
入宫问安的事昨日已请过懿旨, 世人到达时,自有宫人迎候, 在前带路。问安的女眷不能走丹凤门,只从右银台门出来, 径往甄皇后所住的延庆殿。这一代是帝后居处, 离天子措置朝务的三大殿间隔颇远,隔着朱红宫墙,只能远远瞧见远处飞阁腾空,气势恢宏。
再厥后他即位为帝,韩蛰进了锦衣司,偶尔君臣对峙,他也常心虚败阵。
永昌帝听了,面色总算伸展,兴冲冲地奔赴斗鸡院。
那位面无神采地盯着他,剑尖紧贴在他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