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半敞,靠窗户摆着桌案,上头一坛梅花酒,两只梅花杯。
韩蛰火苗窜动的双眼紧盯令容,沉声道:“她没事,退下。”
筹办食材的事天然无需韩蛰操心,红菱敏捷做完,将银鱼分在两个盘中,又按令容的叮咛将蛋清调匀,切了些笋丝和葱花备着。仆妇生起火,韩蛰先做了银鱼汤,在中间炉上煨着,待仆妇将锅清算洁净,又加脂油,连同蛋清笋丝炒了,临起锅时再加点葱花。
用完饭,韩蛰跟令容出了丰和堂,因久别返来,顺道去庆远堂给太夫人问安。
令容被困在角落,唇舌胶葛, 身软意乱, 耳边唯有韩蛰的呼吸,胸腔的气味被他打劫殆尽。他下巴的青青胡茬蹭在脸上, 触感清楚,一如他炙热不循分的手, 让她心跳愈来愈疾, 羞窘惊骇。
遂叫令容稍等半晌,他往卧房换了件衣裳,随便洗去风尘,便带她前去厨房。
他每回外出都是骑马奔驰来去,除了特地带给令容的这整盒,也给韩镜和韩砚等人带了些,进府时就已叫人送去。
那盒子长宽皆有尺余,不像装金饰的,也不成能放画轴,令容内心迷惑,解了青缎揭开盒盖,就见里头密密麻麻地码放着纤细灵秀、形如玉簪的曝干银鱼,四周有柔嫩锦缎垫着,摆放得整整齐齐,没半点毁伤。
到得厨房,取温水将银鱼泡开,分出一半做羹汤,另一半拿来炒。
而后叫红菱拎着食盒,伉俪结伴往丰和堂去。
敞开的窗户里送入冷风,外头流苏开得恰好,风过处吹落柔白细碎的花瓣,盈盈飘向满院,落在窗坎。夏季阳光亮亮,穿过层叠枝叶,风动处摇碎日影。姜姑往丰和堂送消暑汤返来,进了院门,先跟丫环问事情。
令容只好解缆,跟着他前去书房。
因畴前两回喝酒韩蛰都犯了禁,令容先前很怕他沾酒,闻见酒味儿就躲得远远的。
饭后趁着气候风凉,伉俪俩漫步消食。
伉俪俩沉默在桌边站着,连喝了四五杯茶,才将喉间炎热压下。
“筹算做成午餐?”
菜色都是令容推断着韩蛰的口味筹办,色香味俱全,韩蛰吃了,还算对劲。
韩蛰早已瞧见了书案上的纸笺,捡起来瞧了瞧,“食谱吗?”
“这是……”令容满脸惊奇欣喜,明眸焕彩,傲视流光。
光天白日的,满屋仆妇丫环都还在,若再被撞见,可如何好?
令容“哦”了声,“看来还是我技术不精。算了,转头另酿给夫君尝吧。”说着,作势就要封上酒坛带走。
这回主动斟酒给他,虽是并不浓烈的梅花清酒,也是罕见的事了。
当晚韩蛰返来时,令容已筹办了满桌丰厚的菜――都是后晌她带着红菱捣鼓出来的。
漫步一圈回到银光院时,宋姑已带人掌了灯。
说话声愈来愈近, 令容恍然醒过神, 恐怕被宋姑和枇杷瞧见, 挣扎了下。腰身胸脯都被韩蛰监禁, 声音吐不出来, 只能拿绕在他背后的双手撕他衣裳,听着垂垂靠近的声音, 内心焦炙。
她见了美食就跃跃欲试,韩蛰点头,“也好。”
令容引着韩蛰畴昔,盈盈一笑,“这是前年酿的梅花酒,藏了好久才挖出来的,报答夫君的银鱼。”红袖微摇,纤手执杯,将暗香酒液倒满,递到他面前,“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走了两步,回身见令容还游移站在案后,勾了勾手。
宋姑和枇杷听得出这声音,大为不测,说话声戛但是止,毕竟惊骇韩蛰,没敢立时闯出去,忙在侧间外却步,“红耳朵滚了一身墨,奴婢怕少夫人睡着了,特地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