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垂眸看她,瞧见杏眼里的担忧安抚,缓缓点头。
令容见过韩蛰手臂被伤得血渗入衣袖的模样,不敢设想那场景,内心突突直跳。
祖孙坐了会儿,晓得韩墨执意回京的芥蒂,没再打搅,留杨氏在旁照看,各自先回。
韩镜平生见惯风波,瞧见这模样,也是一阵晕眩,身子微晃。
“大哥。”韩征声音极哑,“是我没庇护好……”
韩蛰紧紧扶住,抬脚勾了近处的方椅扶他坐下,旋即近前道:“父亲伤势如何?”
彼时令容正跟韩瑶陪着杨氏,瞧了眼重伤昏睡的韩墨,见到傅益时,顷刻愣住了。
伴同他一道来的除了韩征和郎中, 竟然另有傅益。
韩镜见韩征神采蕉萃眼圈乌黑,怕他撑不住,叫他先归去安息。
……
令容乖乖贴在他胸前,“夫君明早想吃甚么?我让红菱做好了送畴昔。”
他的中间,韩蛰脸上是惯常的冷厉之态,眼中却清楚焦灼。
这就不好拦了,韩蛰点头。
――重伤在身,命悬一线之际,韩墨为何死撑着返来,韩蛰心知肚明。这阖府高低,能让韩墨挺住的,恐怕也只要一人。
“我也很好。哥哥放心就是。”
杨氏号召着人谨慎些,在前带路,连同二房的刘氏婆媳,一道往丰和堂走。韩征跟傅益说了句甚么,傅益摆手,叫他自管去忙。
这里祖孙几人连同杨氏守了两个时候,韩墨才从昏睡中醒来。
为便利太医来往,韩墨被安设在丰和堂的外配房。
兄妹相逢, 傅益无恙, 令容本该欢乐的, 却不敢在这场合透露, 也只点头。
这明显也不是细说她在韩家处境的机会,令容只惊奇他的俄然呈现,“哥哥如何跟……”
韩墨缓缓点头,有些怠倦,暂闭上眼睛。
他退开些,见杨氏红着眼圈站在核心,畴昔安抚了两句,又请她到侧间说话。
中间的孙太医年纪虽轻,倒是锦衣司常用的,极擅治这些外伤。韩蛰畴前重伤过一回,便是赖他施救。
“疆场之上必有存亡,连我也不能包管。”韩蛰在他肩头拍了拍,“放心,府里这么多人,父亲能撑过来。”
韩蛰拖着浑身怠倦回到银光院,令容已铺好了床,在桌边坐着。
中间韩蛰沉默冷肃,见太医正褪了韩墨外裤清理伤口,凑畴昔瞧了瞧,也自心惊。
“后半夜我返来,那边有二弟。母亲跟前有鱼姑,放心。”韩蛰随便报了两样吃食,将她抱得更紧,发觉她双臂也越抱越紧,有些惊骇似的,安抚道:“别怕,这么点事,你夫君撑得住。”
他不敢叫韩蛰妹夫,只客气回礼,“韩大人客气。”他护送回京的任务已毕,方才韩家慌乱忙着照看病人,他总不能不辞而别,现在恰好韩蛰出来,他也帮不上忙,遂出言告别。
“先养好伤。”韩镜斑白的髯毛微颤,“太医说了,你能撑住,这伤就不算大碍。”
韩征欲言又止,对上韩蛰冷酷却沉稳的目光,毕竟点头。
“父亲那边得有人守着,母亲熬不住,我待会就畴昔。”韩蛰起家,脸孔沉着。府里两个病人,朝堂上大事一堆,他也不是铜打铁铸的,见韩墨那副模样,面虽不露,内心忍不住胶着,眉梢带点怠倦,将令容揽进怀里。
“爹娘都好吗?”傅益离家太久,最早开口。
――他出世入死数年,也曾重伤过好几次,却从没一次跟韩墨这伤似的,大腿几乎被斩断,过了半月仍另有血迹排泄。且他每回负伤都及时施救,忍痛清毒,韩墨和韩征都完善经历,救治不及,传染后未能肃除,哪怕医治好了,那条腿必然也得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