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回,匕首那端站着的是她。
韩蛰手指稍松, 将她扔回地上, 神情含怒乌青,眼里冷酷冰冷。
韩蛰神采陡沉,右手如电探出,隔着衣衫在她手臂重重一按。他迩来攒了满腔肝火,方才跟令容在屋外站着,听两人简短言语,猜测出颠末,更是气怒非常,这一手不留半点情面,手指带着极重的力道,按在手臂要穴。
韩蛰面无神采地请他进屋,韩镜跨过门槛,一眼就扫见了缩在墙角的唐解忧――隆冬天热,她只穿戴薄弱的素色衣裙,满脸泪水,身子微颤,脖颈间仿佛另有些许血迹。
唐解忧沉默半晌,见韩蛰手指微动,忙又开口,“是。”
唐解忧手臂带着身子微微颤抖,疼得声音都变了,诚恳招认,“我当时……是想让二表哥心中起疑,跟娘舅问清颠末,看清夫人真脸孔。”见韩蛰仍未放手,实在熬不住,屈膝半跪,“就这些了,真的。”
长兄如父,更何况还是韩蛰这等冷厉骇人的气势,韩征当即应了,仓促出门。
数个题目解释罢,韩镜的神采已丢脸之极。
“别废话!”他痛斥,神情骇人。
韩蛰仍未放手。
这些却不是他想听的。
韩蛰强压肝火听她解释,不过是要问明情由,好有交代。
她的声音都哑了, 惊骇敏捷爬满脸庞。
原觉得是傅令容的嫁入和杨氏的禁止斩断她微渺的但愿,至死才明白,她从最后就不该期望。
沙哑惊骇的声音戛但是止,唐解忧睁圆双目,身子被带着跌向窗边。
“表妹对母亲心存痛恨,蓄意调拨二弟,翻出赵姨娘的事,导致二弟在光州乱了分寸,伤及父亲。她犹不改过,用心暴虐,勾搭庆远堂的仆妇,欲在府中肇事。”韩蛰态度冷硬,声音都硬邦邦的,“她已亲口认了这些。”
“父亲说让女报酬他的错误丧命,毕竟惭愧,回到都城后,在玄真观供了福位。”
韩蛰“嗯”了声,再度看向唐解忧,眼中尽是厉色。
韩镜神采几番变更,游移不决。
“当时是我鬼迷心窍,带着二表哥去看福位。”
唐解忧敢在太夫人跟前撒娇卖痴,到了韩镜面前,毕竟还存畏敬之心。且韩蛰就在跟前,手里握着方才几乎取她性命的匕首,她没敢敷衍,嗫喏着照实答复。
“跟她何干?”韩蛰扫了唐解忧一眼。
韩蛰的态度冷硬刚强,对峙半晌,没见韩镜出声,才道:“祖父也明白,该果断措置。”
半晌间,关乎锦衣司使酷烈手腕的传闻涌上脑海,让令容都有点发怵。
结婚以后,除了数回遇险,韩蛰狠辣杀伐外,令容还没见他如许活力过――哪怕去岁唐解忧调拨高阳长公主被杨氏戳穿,韩蛰虽浑身冷硬,却还禁止着未曾伤人。刚才她站得远,却看得清清楚楚,韩蛰那开阖的架式,明显没半点禁止,若不是要问情由,恐怕当时就能掐得唐解忧断气。
韩蛰“嗯”了声,神采冷凝如旧,毫无颠簸――二十余年父子相处,韩墨的脾气他早就晓得,幼时读书修学,虽满腹经纶,却柔嫩寡断。想做个端方君子,却又出了赵氏那件事。当初韩墨没有当即正法赵氏的狠心,等韩征出世,添了孩子,情势天然有奥妙窜改。哪怕是为了自幼落空娘亲的韩征,韩墨也会在心中煎熬,供个福位,并不奇特。
唐解忧胆战心惊,当即报了几位仆妇的名字。
“那你筹算如何办?”韩镜怒道:“杀了她不成?”
韩镜死死盯着辞色狠厉的长孙,心中挣扎。
只是――
他跟韩征截然分歧。
“谁说的。”韩蛰面沉如墨,见唐解忧游移,拂袖卷了匕首,抵在她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