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跟太夫人是结发伉俪,哀思过后,权位如常,余下的韩墨和韩砚兄弟、韩蛰、韩徽、韩征兄弟三人按礼都需丁忧,只是光阴是非分歧罢了。为太夫人的丧事,放下艰巨夺来的权益,韩产业然不乐意。

韩蛰出发南下的日子定在六月十八,受命亲持鱼符,带领从京畿守军和山南节度使帐下抽调的三千精锐随行――永昌帝在皇宫安稳吃苦,禁军的兵将他仍没舍得动,京畿守将是韩蛰的娘舅,所选的两千余人皆是精锐,山南节度使那一千人倒是浅显,略给朝廷颜面的。

南边冯璋守势凶悍,短短一月之间,便已攻破河阴节度使的戍守,渡淮北上,占有东南边的大片江山,令朝野震惊。河阴算都城流派,倘如有失,贼兵攻破汴州,间隔都城也只两日之遥,危及都城。

一边是韩家亟需的军权,一边是被他和甄嗣宗压得死死的相权,哪怕临时给了范家,也一定能坐得安稳。

这边人马调拨安妥,永昌帝又收到了一封来自河阳节度使杨裕的表文。

谁知时隔十数日,杨裕又上了道表文,说听闻冯璋逆贼逼近汴州,朝廷竟调京畿守军平叛,他甚为汗颜,于宽裕危急处境中调拨三千兵马,愿供朝廷调剂,帮手韩将军一道讨贼。

可天下之大,公私之间,总另有人弃取不定。

“唐敦是相爷正视的亲信,锦衣司的虎狼也不好招惹,可不能意气用事。既然要同业,哥哥恰好瞧瞧他的脾气,等外边的事安宁了再说。”令容微微一笑,取过中间一副锁子甲,“疆场上刀枪无人,这是夫君寻来的,贴身穿戴,也算一层防护。爹娘和我都等着呢,哥哥千万保重!”

蒲月尾太夫人出殡, 路子之处, 很多高门贵户又路祭致哀。

永昌帝虽活力,何如有力压抑,只能生闷气。

南下平叛的事,火线有节节败退的河阳节度使,朝廷派出的兵马是由韩蛰挂帅,这天上掉下的三千兵马便顺理成章地归到了韩蛰麾下。

谁知嫁到韩家,却遭受这些?

“妹夫安排的――”傅益俄然顿住,“他晓得唐敦的心机吗?”

现在天下动乱,背靠兵权的贵妃一定减色于皇后,若走到争储的境地,胜负不决。

丁忧之礼多为文官而设,倘若战事告急,武将哪怕刚死了父亲,仍需提刀上阵。

永昌帝喜出望外,韩蛰淡然应对,遂整肃兵马待发。

锦衣司是个硬骨头,里头尽是铮铮铁汉,副使樊衡更是只肯向韩蛰低头,难以把握。

傅益先前从没听谁提过这些事,见令容淡然道来,微觉心惊,“她伤到过你吗?”

踌躇衡量之间,冯璋的烽火燃遍半个河阴,至抵汴州。

唐解忧的事被压得波纹不起,除了祖孙三人和杨氏派去的亲信仆妇, 连韩墨兄弟都不知内幕。入殓等事也是杨氏安排人一手筹划, 没颠末旁人的手,老太爷亲身请了高僧为她诵经入棺。

范家天然也晓得甄家的企图,怎能够听任韩家等闲介入军权?

他回金州住了一阵,六月初便回都城,听候调派。

那唐家兄妹,实在可爱!

范贵妃得了府里授意,在永昌帝跟前委宛进言。

永昌帝摆布扭捏,既惊骇韩家势大,又惊骇贼兵攻到都城,他的性命不保。

她原觉得唐敦跟唐解忧是极亲的堂兄妹,却本来唐敦的曾祖父跟唐解忧的曾祖父是兄弟,算起来已隔了数辈。

韩蛰目睹国土落入贼兵之手,朝廷力不能敌,当即主动请命,愿亲赴疆场,率军退敌。既是为安定叛贼、安稳朝堂,也是为报冯璋部众重伤相爷、屈辱朝廷颜面之仇――韩墨重伤半残,太夫人吃惊去世,韩家的景象百官皆知,倘若韩蛰真能退敌报仇,也算是为太夫人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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