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松没命奔逃,已得空分神戍守。
樊衡落下十几步的间隔,不紧不慢地跟着,待两人进香后,一起送至邻近韩家的街口,才收缰拨马,悄无声气地走了。
远处蹄声骤响,一骑黑影御风而来,卷起山道间灰尘,疾掠而至。乌沉乌黑的长剑早已出鞘,樊衡腾空而起,如同迅猛扑来的巨鹰,攻向范自鸿背后。那马驯得极好,于奔驰中突然折转,掠过令容身后,又绕回樊衡四周,低头喷个响鼻。
“范自鸿一定不会去而复返。”樊衡转头瞧了眼渐行渐远的背影,道:“樊某临时无事,恰好送两位一程。韩大人临行前也曾叮咛,叫我留意府上安危,无需客气。”
韩瑶说罢,令容一时沉默。
哨箭破空锐响,范自鸿虽不明情由,却也猜得是她要找援手,守势更疾。
韩蛰便在这一瞬松了弓弦,两支精铁为簇的利箭破空而出,带着极微弱的力道,别离射向晁松的肩胛和腰间。
范自鸿悚但是惊,回身抵挡,飞鸾飞凤稍得喘气,挥剑再攻。
令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腔中,策马近前,“多谢樊大人脱手相救。”
范自鸿豪杰不吃面前亏,自知敌不过锦衣司数位妙手,也不欲叫锦衣司插手此事,僵声道:“问完了。”说罢,狠狠拍去衣上灰尘,扫了令容一眼,翻身上马,奔驰拜别。
中间飞鸾早就在防备,见他脱手,当即拔剑拦在前面。
令容随口叹道:“这位樊大人行事倒奇特。”
……
“不晓得。”令容也是满头雾水,想着那画上血迹,更是心惊。
这般守势下,范自鸿哪能抵挡?拼力撑了半晌,便被樊衡长剑抵在胸口。
韩蛰凶煞的名声不止在都城闻风丧胆,在几场微弱利落的苦战后,也让冯璋部下心存顾忌,何况寡不敌众,现在晁松唯有逃命的份。
“保护京畿安危,化解胶葛争论,庇护百姓全面,也是锦衣司职责地点。”樊衡瞧着此人眼熟,没敢冒然行事,只冷声道:“中间呢?”
“没空。”令容直觉此人来者不善,今后退了退。
飞鸾报命,极力对敌的间隙里,拼着被范自鸿打伤,摸出一枚哨箭,当即掷出。这是锦衣司传讯所用,虽短小精美,飞掷而出时,锋利独特的哨鸣却能传出很远。锦衣司在都城各处都安排了人手,若闻声响动,须及时赶去救济。
阿谁挥刀重伤韩墨的腿,几乎令小韩相丧命的人。
十数步以外,韩蛰一马抢先,精甲铁盔,劲弓在臂间拉满,蓄势待发。
“跟我走一趟。”声音很低,却仿佛不容回嘴,身子欺向跟前,就要来捉令容。
锦衣司副使的凌厉守势绝非飞鸾姐妹能比,长剑挟风带雷,几乎砍断范自鸿臂膀。
既是如此,也不好推让了,两人遂带飞鸾飞凤骑马在前,往梵刹而去。
樊衡遂斥逐部下,翻身上马,“两位要去那边?”
韩蛰哪会将老婆的安危只系在两姐妹身上,临走前特地给了哨箭,奉告令容。
征途中起居粗陋,作息无定,一圈青色胡茬冒出来,给他冷峻的脸上添了沉稳凶煞。深沉的眸中堆积墨色浓云,锋锐盯向没命奔逃的背影,他的身子紧绷,仿佛奔驰而过的猛虎,踩着如雷蹄声,渐追渐近。
昨日一役,刘炳再失城池,韩蛰命化名孙敬的长孙敬和杨裕派来的数员小将追击仓促败逃的刘炳,他却同韩征、傅益一道,扑向正从别处带兵来救的晁松,在途中设伏。
飞鸾飞凤报命退至令容和韩瑶身边,还没站稳脚根,便听不远处又有如雷蹄声传来,三名锦衣司打扮的男人奔驰而至,见樊衡对敌,不待叮咛,围攻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