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言打了个哈欠，瞧一眼沙漏。
到底是为人娘亲的，柳秋嫦的慈母心态在这个时候透露无疑。
“你不也未曾婚配吗？有何资格说人家！”吴丁儒就是听不惯吴兆言目中无人的谈吐。
“这――”柳秋嫦难堪了。
他揉了揉额角，拿过封存无缺的木匣。翻开木匣，他不悦地顺手丢到一边。
柳秋嫦说着不断地以锦帕拭泪，吴丁儒唯有低头感喟。
她抽泣道，“算了，不说了，现在也挺好。他们都返来了，日辉又到处让着兆容，兆言现在也会拿主张了，你瞧他方才的思虑多全面，比我们都要想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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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外套，脱去鞋履，正要躺下，想起同僚们送的礼品。
“听姐姐道，阿谁老女人的脾气非常古怪，一向都嫁不出去，还整日里与她顶撞抬杠，是个非常讨厌之人。她若也住到婶母家去，惹出些事非来如何是好。”吴兆言又道。
吴兆谈笑道，“回吴家就是让沈日辉做个上门半子，或者让姐姐与他和离（注：两边志愿仳离），以后伶仃带着沈重住回吴家，这两样，娘亲感觉哪样能成？”
吴丁儒的话令柳秋嫦再次悲从中来。
吴兆言走后，柳秋嫦入阁房看了看沈重。见沈重仍在熟睡，她放心肠出来，主动挽了吴丁儒的手。
吴丁儒叹道，“我就是怕他太聪明，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柳秋嫦正色道，“吴家又不缺银子花，娘亲费甚么考虑？我不过是替沈家唏嘘，因为银子丢了官，丢了名，丢了家，成果还一个子儿也没享用上，多不值。”
“孩儿是瞧不上，和她能一样么。”吴兆言不平气地回嘴。
吴兆言道，“用在那边必定不会奉告我们，更不会奉告姐姐，娘亲不消耗考虑。”
她一怔，道，“回都城是个甚么说法，回吴家又是个甚么说法？”
柳秋嫦体味吴丁儒的犟脾气，深知若真呛住了他，遭秧的还是吴家人。这时吴兆言给了一个台阶，她也就不再争论。
次日酉时，卫奕从汴京府返回卫家。回到家中，他向父亲卫中鸿、母亲刘惠琳问过安后，返回言若阁。
悲伤了一阵子，柳秋嫦对吴丁儒道，“不知婶母现在如何，身子可还结实？”
吴兆言的顾虑不无事理。
吴兆容一家住到婶母家去，算是个族内亲戚，沈月然算甚么？
不待吴丁儒承诺，吴兆言道，“住处倒是个好住处，但是沈家阿谁老女人如何办？”
吴兆言又道，“享没享用上，现在只要沈家人才气说得清，外人是瞧不出来的。”
“她？”柳秋嫦游移。
“也好，问问日辉的定见。”吴丁儒点头，交代道，吴兆言告别退去。
吴兆言摊手，“既然如此，那就只是回个都城，这事儿不就好办了，不过就如当初从都城迁往文池普通，再从文池迁回都城罢了。如爹爹所道，姐姐是沈家的长儿媳，有这层干系在，吴沈两家是不管如何也撇不洁净的。娘亲如果顾忌沈家的过往，不如今后就让他们隐姓埋名，凡事低调，我们也少与他们在明面儿上来往。归正他们是沈家人，不会缺银子。”
柳秋嫦道，“那是天然。我与兆容一别八年，甚是驰念。不然，两个月前接到她的亲笔信后，也不会冒然复书。就算兆容不提留京之事，我也舍不得重儿。现在个头儿都快赶上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了，儿孙催人老啊。”
“想都别想！”吴丁儒竖眉弥补道。
“行了，接着筹议兆容之事。”这时候，又换柳秋嫦来做“和事佬”。
吴丁儒悲悲凄凄隧道，“或许那就是兆容的命吧，生在吴家，有一个如我这般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