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砥见长宁落泪,下认识的上前倾身,定定的看着长宁,脸上俱是不忍之色。他也曾听人说过舒六娘子仙颜,但未曾在乎,凌晨得知陆砚竟然被任命为粮草督运,心中本就不甘,等新妇等的有些不耐,不料向外一瞥,便再也回不了神,综是他年长陆砚六岁,所经美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陆砚新妇这般的仙颜。现在眼看美人落泪,更觉楚楚动听,不由便起家来到长宁身边,温声道:“砚郎新妇莫哭,三弟离家俄然,祖母甚是忧心,又怎会不认你这个新妇,便是三弟不在家,父亲、母亲另有我……与你嫂嫂,怎能让你归家。”
陆汝风见陆老夫人温馨了,长长呼出一口气,回身看着静坐合座的人,声音带出几分常日少见的严肃:“老夫人克日身子一向不爽,方才是痰迷了心窍,说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话,你们莫要记在内心。砚郎新婚第二日便受命远赴边关,一片虔诚,为君分忧,我定国公府有此儿郎,甚感荣焉,更须善待砚郎新妇,切莫因砚郎不在家中,便虐待看轻她,如果被我晓得,家法惩戒!”
如果她想,她才不肯嫁过来呢,更不想嫁过来连丈夫甚么模样都不晓得便单独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本来想着既已入了门,那便统统按端方来,贡献长辈、尊敬长兄长嫂,可现在被陆老夫人如此暴虐的话拍到面上,长宁早上得知陆砚离京时好不轻易忍下的火气顿时就冒了出来。
堂内世人仿若都被秦氏与长宁传染,纷繁红了眼圈,好好的一场拜茶礼,硬生生的成了如此难堪氛围。
此话一出,全场沉寂。
陆汝传闻言心中大急,赶紧起家道:“砚郎新妇留步……”说着便给一旁坐着的滕氏使眼色,欲让她将人拦住。但是滕氏现在心中却悄悄欣喜,恨不得这桩婚事真的就此作罢,又怎会如陆汝风所愿,只是垂着头假装惊骇。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似是连看都不肯看长宁一眼,道:“昨个刚入门,砚儿便出了边关,莫非不是你射中带煞,扫把倒兴的!”
卌六章
长宁回身看向陆汝风,曲身施礼后,正色道:“父亲,儿媳虽鄙人,却也晓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夫君昨夜连家门都未回,便奉旨赶往边关,便是我这等闺阁娘子也能猜出边关怕是情势不妙,可此时,老夫人话中的意义可不是说着三郎此去边关……环境不好么?父亲,边关虽远,却还是我南平国土,若真被那关外的贼人劫掠占据,我们身为南平子民,还是公候之家,莫非不该该同仇敌忾,望我军大胜,已扬国威么?怎能如老夫人这般,战事尚未开端,便惦记取夫君不好,我军将士败北呢?”
陆汝风看了眼被长宁的背影,有力的叹了口气,回身对陆老夫人道:“母亲,这桩婚事莫说时圣上赐婚,便是我与二娘对砚郎新妇也是对劲至极的,以是休新妇的话,还请母亲今后莫要再说。”
“三郎新妇请留步。”陆砥俄然出来,拦在长宁面前,一双眼睛死盯着她现在有些气怒的花颜,不由再度看愣了,只感觉美人统统都是美的,便是如此气怒的模样也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陆汝风见宗子将人拦下,松了一口气。他是无能,可却有两大长处,一是甚有自知之明,二是看得清情势。舒相乃是朝中实权派人物,能与舒相攀亲,对定国公府来讲,不亚因而天降馅饼的功德。
陆汝风倒是在一旁劝道:“罢了罢了,老夫人也是挂记三郎,新妇莫要计算。”
别看他们这些公、候勋贵,圣上实在早已不待见他们,客岁年前,圣上直斥昌隆候内帷不修,宗奴欺人等十几项罪行,奏本直接当着百官的面砸到快八十的昌隆候头上,当场夺爵削民。年都没过完,昌隆候一家便被禁卫从侯府赶了出来,昌隆候惨的比年都没有过完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