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此时脸上色彩甚是出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她本来就不喜这桩婚事,只因长宁家世出众,又是圣上赐婚,生生的压了滕氏一头,前日铺晒嫁妆,更是将滕氏压到底了。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似是连看都不肯看长宁一眼,道:“昨个刚入门,砚儿便出了边关,莫非不是你射中带煞,扫把倒兴的!”
陆老夫人瞪大双眼盯着平时一向顺着她的陆汝风,指着骂道:“连你也不孝了,这……”
“巧舌如簧,危言耸听,实乃乱家之祸,本日便是你不入宫,老身都要亲身入宫请圣上做主让我陆家休了你!”
长宁毫不在乎的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傲然道:“当日宫内内侍替圣上宣赐婚圣旨时,想必老夫人应也是在场的,应不会忘了圣旨上曾云:舒氏长宁,书香世家以后,秀外慧中、行端仪雅……我虽觉此言为圣上抬爱,但却也不敢过分自谦。老夫人方才既说我不好,我倒也想就教老夫人这般说是感觉圣上的圣旨写错了?还是感觉我舒家教养不堪?”说着目光直视老夫人,脸上笑容尽收,精美绝伦的小脸上竟带出几分诘责。
陆老夫人完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涨红着脸看向长宁。长宁也不与她大眼瞪小眼,转头看向陆汝风与秦氏,在他们面前跪下,正声道:“国公爷、国公夫人,新妇昨日进门,便是当晚夫君未曾成礼结束,却也是三媒六聘,大红花轿一起吹打抬进的的国公府大门,与夫君一同拜过家祠和六合的。本日本应是与夫君一起前来给各位父母兄长拜茶施礼,然只因我夫领命远行……新妇不得不但独前来,可此不时候将过,老夫人仍然不肯回礼,莫不是不肯认这门亲么?”长宁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尾音带着几分哭腔。
陆砥见长宁落泪,下认识的上前倾身,定定的看着长宁,脸上俱是不忍之色。他也曾听人说过舒六娘子仙颜,但未曾在乎,凌晨得知陆砚竟然被任命为粮草督运,心中本就不甘,等新妇等的有些不耐,不料向外一瞥,便再也回不了神,综是他年长陆砚六岁,所经美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陆砚新妇这般的仙颜。现在眼看美人落泪,更觉楚楚动听,不由便起家来到长宁身边,温声道:“砚郎新妇莫哭,三弟离家俄然,祖母甚是忧心,又怎会不认你这个新妇,便是三弟不在家,父亲、母亲另有我……与你嫂嫂,怎能让你归家。”
陆汝风晓得母亲这么些年被家中长辈和下人恭维的更加左性的性子,是以常日里容忍她发些脾气,对秦氏刻薄一些,也不过因为都是家中小事,无有大碍。可此时本身如此这般讲了,母亲却仍然执迷不悟,不由就有些气恼了,当下眉头一皱,直接道:“还请母亲包涵,夫死从子,儿子身为定国公府的家主,感觉砚郎新妇甚好!”
长宁冷静垂着头,微微向后闪了闪,也不看陆砥,回身拉着秦氏的手低声道:“祖母是长辈,心疼三郎我自是了解,只是祖母方才的话如果传出去,恰被故意人说到圣上面前,岂不是让圣上曲解定国公府对他所赐这桩婚事愤懑,又对战局势度悲观?父亲定也是晓得的,边关战事,一半赖以朝中粮草、战资调剂,如果圣上真是以对三郎有何曲解……”说着眼泪再次盈盈欲落,秦氏见状伸手将长宁搂进怀中,低声道:“好孩子,为娘晓得你的一片心。”
长宁本就被老夫人的话气的不轻,此时见到秦氏如此,心中气恨交集,眼泪更是啪嗒啪嗒落个不断,想本身十五年来,何曾受过如此委曲,嫁人不过一天却已这般艰巨,再想到今后的光阴,顿觉人生有望,心中更加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