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四溢,温情缠绵。叶未央手执一棋,微蹙双眉,正待落子。劈面坐的恰是赵洛寒,他笑道:“叶兄好雅兴,在教坊里摆棋局。”
他袖中藏着的的倒是叶未央未过门的老婆送来的字条,约他今晚一晤。地点倒是太湖边的梅林。他怎会不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千柔时,正值青梅成熟的季候,累累青梅吊挂在树梢,风一吹过,落下几颗。沈千柔还是个梳鬟的小女人,悄悄浅浅的笑,身边站着一个羞怯的小男孩,那是她的师弟黎千松。沈、黎的师父云游去了,将他二人拜托给赵的父亲。三人都不过十来岁,恰是折青梅骑竹马的好年纪。
那赵洛寒亦随世人入了席,正闭目养神,因内力深厚,听力自是好过凡人,早将世人七嘴八舌之语尽数支出耳中。贰心下好笑,睁眼瞧见苗十六和阿箩正赏玩席上的夜光杯,二人不住嘀咕这“富甲山庄”富得流油。又环顾四下,却见冷飞雪和谢修雨顽去了。
“锁月楼”掌门白青颜也同席而坐,见妻侄与冷飞雪一道玩耍,便对赵洛寒笑道:“赵轩主,看来修雨和小冷女人投缘得紧,这等两小无猜的缘分委实可贵。”
白青颜吃了一记冷棍,也不出声,兀自举杯饮茶。
他叹了口气,道:“你让小冷刺探我喜好何人,我自是但愿寻一个与我法度分歧、并肩而行的人。由己推人,想来你也需求如许的人陪你平生。”
“都说你看上小冷,我也信觉得真了。”叶未央笑了笑,独自下楼去了。赵洛寒抿了抿嘴唇,眉头不自知的拧起。
冷飞雪见赵洛酷寒口冰脸,那里敢再多说一个字,灰头土脸地拜别。谢修雨也被赵洛寒一脸肃杀之色镇住,忙不迭拱手告别。
他又是一阵冗长沉默。
“赵哥哥,”她轻声道,“你还是阿谁不管走多快,都会停下来等我的赵哥哥么?”
话说沈千柔合法移步内院,却被个莽撞鬼撞了满怀,红盖头亦掉落在地。传说新娘的红盖头不能等闲掉落,唯等新郎洞房之时翻开,不然甚不吉利。这边盖头一掉,喜娘便扯开嗓子喊起来了:“啊哟,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从速为新娘子重新盖上。
在场很多人都识得这小女子乃是“碧落轩”弟子,曾因“玉真教”苏天璇的“缉舌令”而名满江湖。不想更年已过,此人并未学乖变巧,还是口不择言。诸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诧莫名,一时全部喜堂鸦雀无声。
宴席上,有江湖中各门各派弟子,也有独来独往的刀客剑客,诸人或静坐或扳话,谈笑晏晏,似一团和蔼。院落里有乐队吹打弹唱,厅内又有舞妓摇摆扫兴。一时好菜美酒,脂香四溢。
“富甲山庄”少庄主叶未央的婚礼准期停止。婚礼当日,前来拱手称贺者踏平了山庄门槛。人一多,事必杂。叶未央加派庄内妙手巡查,且借调了“碧落轩”弟子助阵,龙不归、温若带了轩内妙手帮手庇护山庄全面。
她一愣,忽又苦笑道:“如此说来,我并未输给任何人。”
“从未有过,我想今后也不会有了。”他的话断交而冰冷,像是夏季里卷雪而来的北风。
“嗯,你能够放心了。”他含笑道,“放心做个美嫁娘罢。愿你平生无忧,儿孙合座。”
“可不是,‘玉真教’在姑苏的权势也被肃除了,现在全部江南都是‘落叶盟’的天下,”一圆脸男人轻声道,“更遑提‘碧落轩’在中原的权势了……如此下去,‘落叶盟’怕是要变成武林老迈了。”
她苦笑道:“我约你来,并非让你恭喜我。”她看定他,让他的目光避无可避。
叶未央也不回嘴,起家漫步几步,见那歌姬唱得欢,不由技痒,拿过她的琵琶,拨弄两下,清清嗓子,也唱了几句。赵洛寒倒是见怪不怪,斟了杯酒,抬头喝了。叶未央见他泰然处之,便道:“赵轩主好大气度,就这么堂而皇之坐着,真把我当舞娘歌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