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中似有幽幽的香,像是春季里的花香,又像是果蔬的芳香,沁民气脾。又有丝竹弦乐,绵绵不断于耳。小冷顿感腾云驾雾,宛登瑶池。
时价北宋政和元年,千古名城姑苏端庄历一场百年不遇的天灾。
“巧了个棒棰的,这丫头也叫飞雪,可不是咱家飞雪的mm?”小胡子笑道,“沈家妹子,还没谢你呢,多谢你救了她一条小命。”
“呜呜呜,小冷你死得好惨……等来日我学成盖世武功,定替你报仇……我记下了,那该死的老板名叫王大贯,呜呜,定会替你报仇的……”
二人马上起家,朝姑苏城内最热烈的贩子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暖和的房间,天底下最好吃的糕点,甚么小笼馒头、绉纱汤包、香菇青菜素包、鲜肉大包、着花馒头、荷花馒头、寿桃包、秋叶包、佛手包、荠菜猪油包、刺猥包、芝麻猪油包、干菜包……另有师父。师父浅笑着让她把包子馒头都吃掉,都吃掉……
有馒头?小冷似在黑夜处瞥见亮光,“哇”的一声吼出来,实是又急又喜,恐怕错过这从天而降的馒头。她翻身跃起,尾随那几个一样孔殷火燎的乞丐朝城南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冷再次醒来时,已经听不到晶儿的哭声。她又饿又冷,卯足劲想挪解缆子,仍然不得法。她亦不知身处何地,只觉周遭冰冷若窖,忽听一阵响声,像是有人走近。
店家发觉被骗,当即号召邻里捉贼。一时,五里集市鸡飞狗跳。小冷只顾蒙头逃窜,却不知跑进了死胡同,但听身后一声“小贼娘”,随即后脑闷痛,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被看破了?小冷心头一紧,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各位英、豪杰,鄙人冷飞雪,失敬失敬。”学得像个大人模样,还行了个拱手礼。
是年风景独特,寒潮南下,鹅毛雪连下三日三夜,全部太湖结满白冰,愁煞了一干姑苏打渔人。江南人家多种橘树,此年也因冰冷成灾,放眼望去,尽是被雪压弯的枯木残枝。
“怕是脑部遭重创,淤血堆积导致的临时失明。”沈千柔叹道,“我再施针尝尝,你们都先出去罢。”
忽又听得有人声:“如何伤成如许?”小冷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男声,像是泉水般清冽,比那林间鸟儿的歌颂还要美好,比师父的声音更加醇厚沉稳。小冷恨不能耳朵长些再长些,好将那声音久久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