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寒苦笑道:“我也没几天活着日子了,皇兄何必如此待我?十七年莫非还不敷么?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宋人,不巧他操纵了我,怎就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了?我夙来敬慕二哥哥,我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父皇赐的糕点都要一分为三的吃,我又怎会勾搭内奸去害他?”
这日,冷飞雪才在御花圃转了两圈,正感慨无聊,想溜出宫玩儿,却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回身但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手拿弹弓,正打那树梢上的鸟雀。其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各个神采严峻,口口声声喊道:“殿下,慢点儿,慢点儿!”
她笑了笑:“嗯,谈不上喜好。”
“是外公送给我的,”他暴露一个光辉笑容,“他说,我具有一张金子般的脸。”又拿起一片枯黄的叶,道:“这是辽国的叶子,比夏国的更坚固。辽国的草原也比夏国的更广宽,我只爱在那儿策马,和我的娘舅们。”
冷飞雪不想这么个半大小孩竟然有如此严肃,也是一愣,方道:“是我。”
李乾顺心中自是晓得何故李笑寒不肯回宫,他冷冷道:“罪臣焉有还价还价之理?大内已辟出一座冷宫,今后你便诚恳呆着罢。”
话说冷飞雪入住西夏皇宫后,李乾顺念其孤苦,特许她长留宫中,册封为“喻斓郡主”,赐“福煦殿”,与公主李笑寒毗邻而居。李乾顺虽不喜宋人,却酷好汉学,精通汉字文章,取“福煦”二字一来但愿冷飞雪苦尽甘来,福星高照,二来与“夫婿”谐音,也成心为其招贤纳婿。冷飞雪只觉这位天子驯良得紧,虽不敢将其当作亲人,却也垂垂不再惊骇了。
冷飞雪道:“鸟雀并未碍你,打伤它们,岂不残暴?殿下若要玩,大可买只学舌鹦鹉,枝头野鸟有甚么意义?”
太子仿佛并未听懂,只是讷讷点头,幽深的眸子泛着非常的光。
二人至皇后所居的“长乐宫”,才踏进宫门,便见皇后耶律南仙正接圣驾。太子与冷忙上前见礼,李乾顺命诸人平身,一道入内看茶。
“陪你玩又有甚么难,只是我喜好玩的你一定喜好,你喜好的,我或许不爱。”她笑道。比方,她爱骑着马,驰骋在大夏国茫茫草原之上,并不为其他,只想感受当年赵洛寒与李笑寒的称心与萧洒。
而李笑寒整天将己囚于居处作画,鲜少外出,每日三餐都有太医亲奉药物。偶然冷飞雪来寻她谈天,她方打扮打扮,于花圃子里涣散步。
耶律南仙淡淡一笑,道:“你便放心在宫里住下,有甚么需求尽管同本宫说。”又对太子道:“怎的又玩出一身大汗?”
“是你做的?”太子李仁爱指着她,厉声道。
“是了,公主请回宫吧,宫里环境好,对你的伤疾也好。”冷飞雪劝道。
圣旨一下,一行人遂浩浩大荡往宫里去。
“我喜好辽国,但是母后制止我这么说。”他叹道,“我生在夏国,死也是要在夏国的。但是我不喜好这儿,我不喜好做太子,不喜好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
太子吐了吐舌头,往李乾顺身边跑去,甜甜叫声“父皇”,道:“孩儿同合安姐姐去玩咯!”
“为甚么喜好辽国?”她不解。明显他的家在西夏,何故眷恋他国?
冷飞雪点点头。忽地想起了一桩事,那没藏哲秋和细封氏被李乾顺所擒,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虽说那谢修雨死不敷惜,但念及毕竟是昔日朋友,冷飞雪内心竟又不忍,想着找机遇探视没藏佳耦。
“皇上,”冷飞雪谨慎翼翼道,“公主所受之苦已够,何不就此谅解她,接了她回宫,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岂不好?而我的父母定也但愿你们兄妹同心同德,一家子和敦睦睦的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