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眻奉告她,公主的心脉为真气所护,又服用了新配制的汤药,性命临时无虞。今后只当好好保养,身子大略是会规复的。
……
“这么快就来了呢。”她悄悄叹道,又对赵洛寒道,“洛儿,你先走吧,怕是皇兄的人到了。”
次日醒转,她往李笑寒房间探视。二人才聊了几句,就听有人拍门。冷飞雪翻开门,但见门口齐溜溜排开两队佩刀侍卫,一顶紫色小轿停在院落中,一人躬身翻开轿帘,里头走出一男,约摸四十开外,美髯垂胸,紫袍加身,端的气度不凡。
“洛儿,这么多年了,你内心可有了别人?”她忽地问道。
赵洛寒摇点头。
李笑寒心中仍然等候赵洛寒来寻她,那里肯回皇宫受禁,忙道:“多谢皇兄,只是臣妹自知罪孽深重,此生再不敢涉足皇宫半步,还请皇兄将我关押在宫外罢。”
她一桩一桩的讲,从了解到相惜,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赵洛寒悄悄地听着,待她说到高兴处,便拥戴着高兴大笑;待她说到动情时,便垂下眼睑黯然神伤。
“你且放宽解,将病治好,等我来接你。”他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我的故里长安,于盛唐期间曾容百万人丁,而自□□以来,民亡储备,十室九空。十二岁时,我随父亲分开故里,去了繁华的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那边山青水秀,绿柳环堤,亭台楼榭,花鸟虫鱼……可我仍然挂记取冷落不堪的故里,荒废的庄稼,枯燥的北风,夏季里铺天席地的雪,这些气象经常呈现在我梦里。醒来后却发明,是梦罢了。”赵洛寒牵着马渐渐走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身边是李笑寒笑靥如花。他缓缓报告他的故里,她悄悄聆听。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八岁。
冷飞雪遂扒开首发,让他察看。他仔细心细打量了一番,又从怀中取出一方乌黑绸帕,往瓷碟中蘸了一蘸,再往她后颈的印记上悄悄擦拭。李乾顺、李笑寒均看得清清楚楚,那血红印记逐步转成浅金色,待干了以后,方垂垂变回红色。大夏皇族血脉的标记均是以特别颜料纹绘,此举系为验真伪。
“师……”那声“师父”毕竟是卡在半路,唤了个冷酷口气,“你如何在这?”
“这位是御史大夫芭里祖仁,这位是内侍总管往利元智,他们将替你验明正身。”李笑寒一旁解释道。
霍行云踉跄着走远,浑身披发着难以名状的悲苦。她目送他拜别,毕竟迈不出那一步,安然面对他。她叹了口气,暗骂本身是个孬种。
“在宋国长大?”李乾顺问道。
那往利元智同御史大夫芭里祖仁用西夏语嘀咕一通,芭里祖仁则翻出一本厚典,冷飞雪猎奇地瞟了一眼,满是西夏文,一字也看不明白。但听芭里祖仁指着一列字道:“皇上,贞观二年六月初六子时三刻,瑾王李乾方与瑾王妃元氏于‘千愁谷’诞下长女。六月初七,圣上赐名‘合安’。百日,往利元智为其纹‘红伽蓝’,纹于后颈。”
李乾顺听毕,点头道:“这可错不了了。”又冲冷飞雪道:“你可知,‘合安’这名字是有典故的。朕还记得贞观二年六月曾遣使向辽天祚帝求亲,使臣李志忠才往大辽,便喜闻皇弟添了一女。朕怀着合婚联婚之愿,遂为你取名‘合安’。贞观四年,天祚帝将其宗室女成安公主嫁与朕,夏辽两国干系得以修复。只可惜……那年,皇弟,就是你的父亲惨遭宋国恶贼毒手,朕觉得你也罹难,不想本日还能再次相逢,如此总算可慰皇弟在天之灵。”
“嗯。”他含混道。
那往利元智恭敬地朝冷飞雪行了个宫礼,然后从随身木箱内取出一个瓷碟,又从一只精美瓷瓶中倒了些透明液体在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