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央呷了口茶,笑道:“赵兄,你家小冷更加短长了,只可惜你孤负了人家一番‘以身相许’的美意。”
冷飞雪尚兀自发楞,也不知如何被推出了门外。但听门“哐”的阖上,她心中反几次复只道:为何阿谁女人不走?
“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轩主。”他忙替她取下包裹,放在一旁,“你们不消送这些来,我不过在此小住几日,终是要走的。”
“嗯,”她道,“才往茶里吐了口水,你爱吃不吃。”
“不必了。”回绝得不假思考。
“你为何不娶妻生子?”她又问。
青鸾见她嘀咕,不由莞尔笑道:“不如叫洛寒哥哥?”
赵洛寒心想,这便是沈千柔此前所提的舞姬了,不知叶未央带她来这做甚么。他道:“二位请坐,小冷看茶。”
待菜色上齐后,天已然黑了,雪也越下越大,赵洛寒忙让她吃完快些归去。不想她磨磨蹭蹭,数着米粒用饭,一时又讲“介入派”如何虚张阵容,号称在各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人皮画匠”来,可惜那“人皮画匠”始终悄无声气。提到轩中弟子有些并不平白一忠,洛阳总舵、长循分舵、川蜀分舵、两广分舵都有人对白心存疑虑,更有川蜀分舵舵主想自主流派。又提及“玉真教”、“锁月楼”旧众趁着“碧落轩”内哄不决,欺负伶仃本轩弟子。
赵洛寒心中一凛,他来何为?一开门,北风卷着雪花突入。但见叶未央撑着把油纸伞,身边还站了位女子。夜色太重,看不清她模样。待引入门来,才见那女子生得鲜艳娇媚,一双秀目勾魂夺魄,虽披冬衣,却仍见腰肢柔曼,举手投足间竟是风情万种。她盈盈一福,道:“见过赵公子。”
“嗯?你要赖在这?”他指了指身后的床,“我这只要一张床,你不介怀相拥而眠的话,固然留下。”
冷飞雪跑进屋内,见炉火也无,便道:“轩主,我替你送冬衣棉被来了,看来还得再送炭火。嗯,炭火太重,明儿让温大哥带来。”
他笑道:“那是你傻。你想啊,一把‘吴钩’卖了五千两黄金,分了三千两用作轩中开消用度,剩下的便在这里了。”
一派天真烂漫,却又傻气直冒,看得赵洛寒只想一刀子将本身毙了。到底她知不晓得甚么是“以身相许”?搞不好甚么都不知,却被人嗾使了来大放厥词。
赵洛寒退隐之事在江湖中不胫而走。江湖人猜想,赵洛寒挑选在此时退出,定是怕肇事上身,惊骇遭那“人皮画匠”剐皮;而白一忠于危难中接任,也被说成是“清算烂摊”者。一时,“碧落轩”内部民气摇摆,而“玉真教”、“锁月楼”亦推波助澜,催促选出三派归并之领袖。
冷飞雪沏了壶热茶,奉与二人。叶未央接茶的时候,看着她笑道:“小冷女人还是很恨叶某啊?”
赵洛酷寒言道:“她平日没大没小惯了,有甚么好希奇。不知你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你去烧饭。”他指了指厨房,顿了顿又道,“我想吃鲜笋肉丝、水蒸芙蓉蛋,你看着办。”
过了半晌,那青鸾女人欺身上前,俯在赵洛寒耳根说了甚么。那赵洛寒面色一沉,却也不再多话。冷飞雪见那陌生女子美绝艳绝,又离赵洛寒极近,只觉其举止轻浮狎昵,不由心中泛酸。
“那、那……那我以身相许,你也不归去?”她一顿脚,义士断腕。话虽说得莽撞轻飘,可心中却模糊作痛。这些天她垂垂发觉本身对轩主的豪情不太对劲,已然超出了渴念之思,超出了同门之谊,超出了纯真的崇拜。见不着轩主,她欣然若失;瞥见轩主身边坐着苏天璇,她又心如针扎;听轩主说要退隐,她差点没崩溃。或许,这就是所谓,喜好上了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