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扭过甚去,冷静看了半晌雪。忽见天上飘下一张纸片,好生讶异,顺手捡起一看,上书:“悉闻谢小公子偶得神甲‘月澜皂绢’,月华冰魄,古来有之,余不堪神驰,不日即来取其入画,望不吝赐之。画痴敬上。”
她躺在床上不竭深思,另有七日便要嫁给那伪君子,在此之前,是否有能够逃离此处。如果硬闯,凭她的工夫绝无能够。独一可行的只要操纵“易容术”易容成谷中人乘机出谷。可惜她身边除了一袋金银,并无制作面具的质料。不过,硬要汇集,可杀牲口,取其皮风干,再于树木之上取胶脂,拼拼集凑或可应急,只是筹办起来,仍需光阴。
“小冷女人对赵轩主可算有情有义,不吝出售色相为其复仇。”谢修雨嘲笑一声,“本公子的确钟情于你,可那又如何?我的豪情岂能成为你的筹马?我劝你循分守分,乖乖等着七日以后与本公子结婚。在你们宋土,我顾忌这个,顾忌阿谁,可在这大夏国,本公子就是铁律国法。”
谢修雨拉住母亲,劝道:“母亲请息怒,殳儿自有设法。”又对冷飞雪道:“小冷你且将‘月澜皂绢甲’交我保管,引得那‘人皮画匠’前来,我自是有信心让他进得来出不去。你与家父家母临时出谷一避,且等我好动静。”
冷飞雪心内一紧,不知当说甚么才是。
细封氏瞪了她一眼,忽又叹道:“殳儿从小背井离乡,入了你们宋国地界,我这做母亲的鲜少给过他甚么,他亦从未求过我甚么。现在他既肯为你,央我求我,乃至如此大费周章,我又怎忍心拂了他意?”顿了顿又道:“我与他父亲并未尽到生养之责,让他单独一人在外流落,这么些年来,甚是惭愧……我们自是但愿你能让他高兴。”
“明日以后,你我便成结发伉俪,生也一起,死也一起。”谢修雨道。见她并无反应,又道:“若你明日仍然不肯与我结婚……”
黑衣死士见她出门,忙严阵以待、持刀相向,她无惧于此,缓缓朝门外移步。她忘了是哪一个夏季,雪獒飞雪驮着眼盲的本身去见赵洛寒。她已记不清赵洛寒说过的每一句话,只是模糊记得那把好听至极的声音,像是深谷里的清风过竹,山涧里的泉水绕石。她曾画过那么多人与事,却不管如何也画不出他的眉眼风韵。提笔是错,落笔是错,满纸都是错,错,错。
“殳儿,这是如何回事!”远远见得一行人走来,为首的当是没藏哲秋,他显是也看到了那飘但是落的纸信。细封氏也跟着来了,现在倒是满脸愠色。
“你会放了我么?”冷飞雪苦笑道。
“唉,”听得谢修雨一声沉沉感喟,“我终是看不得你难过呢。你快些出谷去吧,待我手刃那凶手,定将人头送与你,好让你祭奠赵轩主。”
……
谢修雨难堪一笑:“那等处理了‘人皮画匠’,再谈此事。但愿当时我尚在人间。”
“不会,”他幽幽道,“或许会杀了你,而后将你的名字写入我没藏氏的族谱,在你的碑本上刻‘爱妻冷飞雪’。或许舍不得杀你,但会想尽统统体例,用尽统统手腕将你留在我身边。你们宋人说,真正的爱,是成全,是得不到便罢休,罢休后还要祝他每日高兴。可我偏不兴那一套,我要的,就该当是我的。”
“小冷。”他并未遣退摆布,只是淡淡叫了她一声。
冷飞雪沉默不语,只是缓缓点头。
“小冷,明日婚礼是否还是?”待诸人散去,谢修雨送冷飞雪回房,忍不住轻声问道。
蓦地,她脑中闪过一计。
“女人请进屋歇息。”一死士冷言劝道。世人都晓得,明日此女将成为“千愁谷”的少谷主夫人,不敢冒昧开罪,也不敢违逆主上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