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怠懒过问你的事,”妇人叹道,“只是现在堂主并不在谷内,过几日才得返来,你若不焦急,便于谷底小住几日。”顿了顿,又道:“你随我来。”
冷飞雪点头道:“恰是。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妇人打量着她,点头道:“究竟是多大的买卖呀,无妨说来一听。”
妇人微微一笑,倒是显得慈爱万分,她看着冷飞雪,问道:“这位便是大宋来的冷飞雪女人么?”
冷飞雪自与妙空和尚学了易容之术,不觉讲究起察言观色,现在见她描述文雅,气度实足,想来绝非小人物,便恭敬道:“恰是,鄙人此番携重金前来,确是诚恳诚意想同贵堂堂主做笔买卖。”
“不是。”那妇人一口反对。
“咳咳咳!”她骇然惊醒,发觉本身竟睡倒在澡盆里,差点被呛死。听得房内动静,外边有使女扣问:“女人没事吧?”她忙应了声,慌镇静张取了衣物,正要穿戴――
不是你还这般放肆?冷飞雪腹诽一句。
西夏“光荣堂”公然不是浪得浮名,四十人错落有致,招式独特,好像布下天罗地网,令冷飞雪猝不及防。她本来疏于武学,那里瞧得出对方招数门道,只是模糊感受那招式好生短长,如许好的技艺恰好对于那“人皮画匠”。又念及本身现在身陷险境,小命难保,怕是再无本事买凶寻仇了。
绝望之余,她仍抱了幸运不死之心,发挥开“换影术”,拔腿就逃。跑了几步,又想起本身为何而来,委实不甘心,竟再也迈不开步子。她折回至山崖边,冲着谷底大喊道:“‘光荣堂’堂主快快出来,同冷飞雪做笔买卖!”人声回荡,响彻山间。
冷飞雪摸着温热茶盏,心中更是不安。使女倒的茶亦是不敢碰上一碰,恐怕茶水有诈。等了约摸半个时候,又有一名自称“风露”的使女将其带到宅外草地。草地上蹲着几只白兔,低头细细啃草。冷飞雪感觉甚是敬爱,忍不住俯身摸摸白兔。又见不远处停了几只丹顶鹤,双足纤细,羽翼华丽,现在正交颈憩息。她正想上前一睹,却见花丛转角处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位中年妇人,身着窄袖衫,束腰带,垂鲽躞,头梳高髻,戴华冠,簪金钗。举止雍容,不怒自威,一列素衣婢女尾随厥后。
“千愁谷”仿佛人间瑶池。放眼之处,皆是花木,灿若锦霞,珍禽异兽,各处都是,与传说中“鸟过鸟哀,人入人愁”恰好相反。冷飞雪跟从青衣人穿过花海,沿着碎石巷子而上。途有鹿牛羊马结队逡巡,悠然成趣;亦有鸟雀成群飞过,鸟鸣委宛清脆。约摸走了一盏茶时候,又见一处深潭,潭水如碧玉般沉寂,潭心筑起小小凉亭,非常高雅。冷飞雪心中竟萌发若能糊口于此,倒也怡然得意之意。转念一想,如此无瑕美景,倒是一群杀手居住之地,可不生生糟蹋了?
妇人这才收敛笑容,幽幽道:“可悲哪,年纪轻简便不学好。”
装甚么呢,你们“光荣堂”不是专门做这活动的么?若不是黔驴技穷了,我也不至寻你们。冷飞雪暗想。
“竟是买凶,”妇人暴露一副好不惊奇的神采,“光天化日的买甚么凶?”
妇人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风露。
“请先用茶。”青衣人道。
使女风露见了那妇人,忙疾走相迎,甜甜唤声:“夫人。”
门“吱嘎”一声开了。
凌晨时分,她拿侧重金所购的舆图,迎着日头解缆。山间鸟雀啁啾,泉水叮咚,到处翠绿茏郁。冷飞雪行了一日一夜,垂垂不见了绿树丛林,只来到一处寸草不生之地,可算是到了舆图上所指目标。
最后,青衣人将其引到一座大宅前,蓝绿相间琉璃瓦片,四周檐角雕有螭吻、海狮、摩羯、琉璃鸽等装潢,大宅窗户绘有莲花图案。引入大堂,只见鲜明吊挂“光荣堂”三个描金大字。又入偏堂茶馆,有素衣使女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