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一愣,脸微微红了。心中蓦地想起白一忠、赵洛寒等人的死状,顿时狠下心来,道:“情非得已,不得不做。”
冷飞雪单独一人浸在水中,回顾此番古怪境遇,委实想不通龙潭虎穴如何就成了和顺乡了?想了半晌,不觉昏昏欲睡,脑袋后仰,枕着澡盆便酣然入梦了。
不是你还这般放肆?冷飞雪腹诽一句。
西夏“光荣堂”公然不是浪得浮名,四十人错落有致,招式独特,好像布下天罗地网,令冷飞雪猝不及防。她本来疏于武学,那里瞧得出对方招数门道,只是模糊感受那招式好生短长,如许好的技艺恰好对于那“人皮画匠”。又念及本身现在身陷险境,小命难保,怕是再无本事买凶寻仇了。
绝望之余,她仍抱了幸运不死之心,发挥开“换影术”,拔腿就逃。跑了几步,又想起本身为何而来,委实不甘心,竟再也迈不开步子。她折回至山崖边,冲着谷底大喊道:“‘光荣堂’堂主快快出来,同冷飞雪做笔买卖!”人声回荡,响彻山间。
妇人打量着她,点头道:“究竟是多大的买卖呀,无妨说来一听。”
风露正要先容,那妇人却抢了先机:“我不过是‘千愁谷’底一闲人罢了,何必在乎称呼。听闻女人不远千里而来,是想与‘光荣堂’做笔买卖?”
“唉,夫人莫怪,”冷飞雪见她不像歹人,而本身又是有求于人,便道,“想必夫人也不难猜到,我来是为买凶。”
妇人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风露。
冷飞雪自与妙空和尚学了易容之术,不觉讲究起察言观色,现在见她描述文雅,气度实足,想来绝非小人物,便恭敬道:“恰是,鄙人此番携重金前来,确是诚恳诚意想同贵堂堂主做笔买卖。”
风露这才道:“女人莫要担忧,有甚么话便同我们夫人说,由夫人转告堂主,也是一样的。”
妇人这才收敛笑容,幽幽道:“可悲哪,年纪轻简便不学好。”
“竟是买凶,”妇人暴露一副好不惊奇的神采,“光天化日的买甚么凶?”
“不是。”那妇人一口反对。
这么大的本事,莫非她是堂主夫人?冷飞雪便摸索道:“中间是堂主夫人?”
她又巡查四下,肯定找不到进谷之路,只好坐在石碑下,兀自忧愁。忽见一只秃鹰划过苍穹,她不免叹道:“如果生出一对翅膀多好。”又想:“不如就此归去,待找些麻绳匕首之类东西,他日再下谷底。”
冷飞雪摸着温热茶盏,心中更是不安。使女倒的茶亦是不敢碰上一碰,恐怕茶水有诈。等了约摸半个时候,又有一名自称“风露”的使女将其带到宅外草地。草地上蹲着几只白兔,低头细细啃草。冷飞雪感觉甚是敬爱,忍不住俯身摸摸白兔。又见不远处停了几只丹顶鹤,双足纤细,羽翼华丽,现在正交颈憩息。她正想上前一睹,却见花丛转角处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位中年妇人,身着窄袖衫,束腰带,垂鲽躞,头梳高髻,戴华冠,簪金钗。举止雍容,不怒自威,一列素衣婢女尾随厥后。
妇人微微一笑,倒是显得慈爱万分,她看着冷飞雪,问道:“这位便是大宋来的冷飞雪女人么?”
冷飞雪道声谢,心中倒是忐忑。本来觉得这“千愁谷”乃是龙潭虎穴,不想却如此轻巧就出去了,还得仆人热忱接待。
她立于山崖之上,山风猎猎,她青丝飞扬,衣袂狂舞。崖边一块石碑,上书“千愁谷”。石碑右上缺了一角,不知是遭风吹雨打而腐蚀,还是被兵器所断。冷飞雪心想,本来这崖下便是“千愁谷”,可这山谷蹊跷得很,四周环山皆是峻峭石壁,山上寸草不生,也不见下崖之路,仿若平空砸出一个大坑来,叫人如何进得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