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当初赵洛寒同叶未央缔盟,而又对“玉真教”连根肃除。原觉得只是江湖恩仇,不想背后竟有这些干系。
“杀人放火,搜刮民脂民膏?”冷飞雪迷惑道,“你们究竟做的甚么谋生?”
赵洛寒忽沉声叹道:“……我的罪过实罄竹难书。”
赵、叶对视无言,沉默很久后,赵洛寒方道:“蔡攸。”
叶未央接话道:“开初他父子同心之时,‘人皮画匠’的背后天然只要一股权势支撑。厥后,他父子失和,父亲一派安排有‘人皮画匠’,儿子一派另有‘人皮画匠’。倒还不止策划‘人皮画匠’这般简朴,这两派盘根错节,在江湖上各自有其权势。父亲搀扶了‘玉真教’、‘介入派’,儿子则节制了‘碧落轩’、‘富甲山庄’,搅得全部江湖未有宁日。”
“自是他的号令,我怎会有杀你之心呢,”叶未央道,“当时少主将沈千柔嫩禁在都城一处宅邸,卓飞便是在软禁期间出世。少主承诺只要我扳倒灵噩,便放了千柔母子,今后便任由我一家三口安闲清闲。哼,好笑我竟信赖了他。事成以后,我与千柔母子团聚,本想着带他二人远走高飞,岂料少主托人带信,信中云,千柔已中赵洛寒所中之毒,若想解毒,速至姑苏。我只得带着他母子俩南下,再度为他效命。千柔并不知情,至姑苏后莫名被带到青瓦小舍,厥后的事你也晓得了。”
“呵,这对父子倒是风趣,斗了这么些年,至今也不消停。”叶未央点头笑道。
赵洛寒叹道:“西夏‘光荣堂’的杀手在接管练习时多被要求绝情断爱,但是主上并不如此,乃至鼓励部下去寻求真爱,一众杀手皆觉得其通情达理,对其断念塌地。主上却操纵他们的豪情,将他们平生挚爱当作威胁,从而世代供他调派。家母如此,我和叶未央亦是如此。”
叶未央一愣,笑道:“哦,晓得了好,总归迟早得叫她一声‘大嫂’。”
冷飞雪等着赵洛寒往下说,却见他点头一声感喟。
赵洛寒瞪了他一眼,方道:“‘人皮画匠’并非一人,我和你师父都曾是。江湖传闻‘人皮画匠’忽男忽女,倒不是因为‘易容术’,只是因为很多人都曾接到过‘人皮画匠’杀人取物的号令。除了‘七煞’武功可谓一流,其他杀手的武功也不过尔尔,如何能顺利杀人夺器?正如假叶钧在豪杰大会上所说,杀手用了一种名为‘清扬婉兮’的奇毒,此毒可让人堕入长久昏倒,且能令人麻痹致幻,是以受害者眼中的各个杀手都如鬼怪般出入自如,仿佛武功天下第一。不过此毒剂量一大,便会在人皮肤上留下红斑,为掩此迹,杀手常常行凶后总揭下被害者之人皮。当然,你师父和我偶然也并不利用此毒,直接杀人取物,但主高低了号令,不管有无用毒,为同一行动,都需揭下人皮。”
“哈?竟是为了逢迎昏君,向昏君邀宠?”冷飞雪目瞪口呆。
赵洛寒看了他一眼,道:“她都晓得了。”
“本来如此,那老主上怎会有赵家兵器?”冷飞雪问道。
她心想,蔡攸以她和叶未央一家人做威胁,逼赵洛寒不肯为而为之,赵虽难逃其咎,却也是被逼无法。
赵洛寒闻谈笑了一笑:“你倒非常挂念那劳什子。我将它埋在城郊草屋以外的大树下了,你如有兴趣,大可去挖了出来,看看今后究竟要惹出甚么事端来。”
“蔡氏父子开初倒还算敦睦,可自从大观三年蔡京被罢相以后,二人开端失和。传闻蔡京那次被免除倒是蔡攸公开侵犯而至。彼时,蔡攸独揽圣宠,蔡京始正视五子蔡鞗。我也开端只为蔡攸效命。”赵洛寒道。